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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如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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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拍打着纪沐樱的脸颊,吹的他有些生疼,留着冰碴子的山崖上,已经倒着了几个酒瓶。

    清冷的月光洒在纪沐樱身上,远远眺望着渺小的纪天宗,纪沐樱叹了口气。

    他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只有两个月了。

    纪沐樱目光变得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喝酒?”叶宁左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纪沐樱身后,替他披上了一件裘袍。

    纪沐樱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在担心宗比的事情?”叶宁左盘腿坐在纪沐樱身旁,不客气地抢过了他手中的酒瓶。

    “没什么好担心的,”纪沐樱吐出一口酒气,有些醉醺醺地说道:“有希望才会担心,我已经死心了。”

    叶宁左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纪沐樱的侧脸,半晌,才问道:“沐樱,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纪天宗的吗?”

    “呃?”纪沐樱愣了愣,“不就是叶叔叔捡回来的吗?”

    “是捡回来的没错,”叶宁左给自己灌了口酒,接着说道:“但你知道当时的场景吗?”

    “场景?是怎么样的?”纪沐樱来了兴趣,问道。

    “当时我在,轻歌也在,十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春天,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父亲与我们一起去赏樱花,于是在后山找到了你们。”

    “那时候,欢欢与你正坐在一棵樱花树下,她抱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的,就是你。”

    “我?”纪沐樱有些惊讶,姐姐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他们是怎么来到纪天宗的,反正自纪沐樱有记忆起,就与叶宁左他们一起生活在纪天宗了,而今日叶宁左提及过往,纪沐樱当然是没印象的,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你是几岁来着?哦,大概是两岁的样子,”叶宁左露出了回忆的神情,显然对于过去的事情仍有些向往,“那时候,欢欢三岁,你两岁,你就躺在竹篮里,里面铺满了樱花。”

    “所以,你才叫纪沐樱,这个名字是父亲起的,我觉得很合适。”叶宁左说道。

    “这些事情,我是不知道的......”纪沐樱笑了笑,“但是你现在告诉我干嘛?”

    叶宁左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从小到大,闻到过樱花香吗?”

    “当然!”

    “那你觉得,樱花的香气怎么样?”

    “樱花的香气......”纪沐樱抬着头,回忆着从小到大闻到过的种种樱花香,半晌后答道:“很淡,很清雅,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

    叶宁左点了点头,“是啊,樱花的香味,是很淡很淡的,淡到你几乎闻不到它的味道。”

    “但是,樱花,却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花。你能想象吗?一株挂满了粉红的樱花树,正奕奕盛开着,怡人的花瓣也铺满土地,就像一条粉红色的毯子,又香又美。”

    纪沐樱眼里露出了一丝明亮,那样的情景,该有多美。

    “当时欢欢就是在那样的樱花树下抱着你,那时候,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叶宁左笑了笑,但是没有说下去。

    站起身来,叶宁左拍了拍纪沐樱的肩,“所以啊,樱花那么烂漫,那么耀眼,但是香味却那么清淡,你是沐浴着樱花来到我们身边的,我希望,你能永远做我们的樱花。”

    纪沐樱躺在了地上,双臂枕着脑袋,仰望着寂静的夜空,叶宁左的话对他来说是意义非凡的,自从元气尽失以后,纪沐樱就一直以一副颓废的样子示人,作为他身边的人,叶宁左是很焦急的,如果纪沐樱一直这样下去,生活哪还有光彩可言?

    在叶宁左眼里,纪沐樱像极了樱花,在外人看来,纪沐樱是耀眼的,夺目的,不可一世。而只有他们这些接近纪沐樱的人,才知道这个英俊的大男孩其实待人非常温和。

    意气与内涵并重,傲气与谦和并存。那时如樱花般的纪沐樱,才是最令叶宁左怀念的。

    “我多么希望,你还是一朵樱花,哪怕没有了依靠的枝干,也能安然归于尘泥,留下一地的灿烂。”叶宁左长叹一口气,饮尽了瓶中的酒。

    “我会的,”纪沐樱虚眯着眼,“我会让你们知道,那朵樱花,还没有凋零。”

    渐渐的,纪沐樱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以往的茫然和颓废,正在慢慢消失。

    叶宁左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没指望纪沐樱能够立刻恢复过来,但是至少从今以后,纪沐樱不会那么颓废了。

    “那我先走了,”叶宁左笑着挥了挥手,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纪沐樱,提醒道:“早点回去,这里冷。”

    纪沐樱启了个酒瓶,灌了一口,“我说,你要是喜欢我姐就早点告诉她,别让她老等着。”

    纪沐樱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叶宁左的脸变得通红了起来。

    “我姐......她应该还没睡。”纪沐樱又喝了口酒,意有所指的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早点回去,别着凉了。”叶宁左满脸羞红地甩下一句话,便逃也似地回了纪天宗。

    空旷山头上,又只剩下纪沐樱一个人独自喝着酒,眼神闪烁,望向远方。

    ......

    叶宁左速度飞快地回到了纪天宗,刚才纪沐樱的话实在是有些突然,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回到房里,叶宁左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想到纪欢欢在樱花树下的情景,叶宁左的心更是火热了几分。

    “笃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叶宁左不得不从回忆中醒过来,打开门,叶宁左当场愣住了。

    小院里的月光洒在纪欢欢的身上,照映着她那令明月也为之失色的容颜,白裙勾勒出的优美曲线,裙带随意束腰,仿佛月宫仙子降临,纤尘不染,空灵优雅。

    但是这张清雅的俏脸上,现在满是焦急不安。

    “宁左,你见到过沐樱吗?他不见了。”纪欢欢的语气有些急促。

    “沐樱?他在后山,应该马上要回来了吧,不用担心。”叶宁左安慰道。

    听到弟弟是去了后山,纪欢欢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去了后山,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叶宁左笑了笑,“能有什么想不开的,沐樱好的很,放心吧。”

    纪欢欢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俏脸上也再度绽放出了如花的笑容。

    “既然沐樱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纪欢欢挥了挥手,准备离去。

    “欢欢。”叶宁左这时叫住了纪欢欢,眼神当中有些纠结,还有些迟疑。

    “嗯?”纪欢欢转过头,疑惑地望着叶宁左,“还有什么事吗?”

    叶宁左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应该做什么?”

    “什么以后?”纪欢欢被叶宁左问的一头雾水。

    “就是......就是等到你长大了,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你想过要做什么吗?”叶宁左说出这话事,脸颊已经通红如晚霞。

    “这......”纪欢欢很认真地想了想,答道:“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我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已经是到了你说的那个年纪,但是我现在最挂念的就是沐樱的事情。”纪欢欢说的很自然,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感觉,她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问话而已。

    “那你以后会离开纪天宗么?”叶宁左问道。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或许因为要嫁人什么的......离开纪天宗......”叶宁左支支吾吾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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