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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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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公元纪年2135年10月29日早上六点半左右,SF总部附近。』

    罗烟又压低了点身子,尽量使他所在的草丛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再低点!”他的父亲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不肯叫罗烟一声“儿子”。

    不远处传来“嚓嚓”的声音,有几个人踩着草地过来了。他们全部身着军装。罗烟透过层层半人高的草的间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数了一下。大约有十几二十个人。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杆激光枪,多数人还拿着冲锋枪,另有几个拿散弹的。如果SF的人在这里会觉得那枪非常低级,但在罗烟眼中那些都是很高端的玩意儿。他们的面容在还有一丝白色的夜幕中不是很清楚。

    那群人走了过来。

    “孩子,你记不记得你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去世了,我说不要担心,还有外公外婆;过了不久,外公外婆所在的飞机坠机了,我说不要担心,还有妈妈;前几天,妈妈被碎尸了,我说不要担心,还有我;现在我也要走了,临走之前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是你的十岁生日……”父亲喃喃地说。

    罗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儿子,再见。哦不,永别了。”父亲继续低声说道。

    终于叫了一声“儿子”。

    父亲掏出一把老旧的乌兹,轻轻更换弹匣,然后低头慢慢前行,直到距离罗烟有50多米。

    然后他猛地站起身,草丛剧烈地抖动,发出很大的声响。那些身着军装的人立刻回头,然后管他三七二十一,所有人都拿起身上所有的枪对着他狂扫。子弹和激光的帷幕袭去,在男人的身体上狂躁地炸开,撕裂皮肤、肌肉和骨骼,将它们瞬间穿透后,在带着巨大的动能遁进土地中。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砰——嗒……”

    子弹继续无情地穿过男人仍然站立着的、布满弹孔的尸体,好像要把里面的所有血都榨出来。猩红粘稠的液体四处飞溅,染红了大地。

    他的枪飞出去砸在地上。

    罗烟亲眼看见,绚丽的光华下,那个人形变得千疮百孔。

    人形终于倒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几个人立刻冲上去,用小刀“嘎吱嘎吱”地在尸体的脖子处磨动,过程很慢。他们那是在防止残留的血溅到脸上。几分钟后,他的头颅被完整地割了下来。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Wait!Average!”(等一下!平分!)

    于是立刻又有几个人上来,用锋利的刀刃把头颅剁碎,将其分成一块一块。他们丝毫不在乎白色的脑浆。刀刃非常锋利,以至于头颅像《生化危机》里那样,直到切割过后,血才从非常整齐的伤口中渗出。切口非常齐。一道裂口,正好斜着从眼珠和瞳孔中间通过,得到那两块头颅碎片的人将它们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过了几十秒,玻璃体中的液体才从中渗出。

    又有人随手在尸体身上划了一刀,将其腰斩。随后又陆陆续续有几个人在尸体身上随意地划几下,其中有一道刀伤从右肩开始,一直延续到腰部,将其切开。

    不过没人管已经变成多段的尸体,他们只是带着头部的一部分,像拿战利品一样,脸上都流露出卑鄙肮脏的笑容,走远了。

    这是天已微亮,罗烟缓缓起身。那一大片草地上,都是反着白光的鲜红色。血染的光华映衬着曙光。

    罗烟默默来到父亲失去头颅的尸体边,没有哭,只是沉默。

    他蹲下来,默默地试图把父亲残破的身体拼回去。切口非常齐,这为他的工作省了不少时间,难度也大大减小。

    接着,他在旁边挖起了坑。他捡起一根树枝,拨去地上的落叶,用树枝在地面上轻轻刮着——这个“轻轻”可能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不一会儿,“啪嗒”,树枝就折断了。

    罗烟只得用手挖。过了四个多小时,他才挖了一个不大的坑,放置尸体显然有些浅了。

    不过还是能勉强放下的。他努力使父亲的尸体保持原状,并将其移动到坑内。

    他把刚才挖出来的那些泥覆盖在尸体上,但那只是薄薄的一层。

    这里哪儿也不是,不是风水宝地,不是世外桃源,是鬼哭狼嚎的荒山野岭。

    但总算把父亲埋了起来,晚上野兽什么的来吃掉尸体,是不用担心了。

    他要把一些枯叶盖上。

    接着他往前走了不远,那里有一个小湖。他穿过枝叶来到湖边,朝阳的金光洒下。

    罗烟抬头望向天空。天空还算湛蓝,湖水还算清澈。

    一缕缕千姿百态的云团飘过,但并不很多。太阳在蓝色与白色的背景间穿行,经过薄的云层,光仍然撒下来,只是太阳暗了些;若是经过大片的、而且很厚的云,太阳就隐蔽了起来。

    罗烟茫然地凝视着天空,太阳一次又一次穿过云层,阴影、光亮、阴影……永不停歇地交替着。但现在,蓝天白云的美好早已不再被人欣赏,他们习惯于呆在污浊的空气中。

    罗烟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他只是个刚满十岁的孩子,遥望并不算碧空如洗的天空也想不出什么头绪。

    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刺得他晃眼。他赶紧低头,望向边沿就在对面、但在他看来却一望无际的湖面。那面“镜子”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涟漪。它默默反射着已经濒临死亡的人类世界的天空和地面,似乎在为长眠于这里的一位父亲守灵。

    “啪——”

    一声微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树梢上落下一滴水。它先顺着树干环绕着爬下,但它遇到了某根枝条。在到达几乎与地面垂直的枝条底部后,它停住了,慢慢地拉长、拉长——掉了下去。

    球形的水珠滴下,在湖面上绽开一朵极其微小的水花。它被湖水的表面张力弹起,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

    水珠落下处出现了一个小坑,但它很快复原了。被弹起几毫米的水珠再度落下,融入了湖水,又激起一丝涟漪。

    一阵秋风拂过,落叶飘凌飞舞。有一些凋零的桂花飘散在空中,又落了下来。金黄的色彩,翻了个身,又重新覆盖了大地。

    这样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罗烟起身。他望向不远处的山峰。群峦叠嶂,而隐藏在后面的山越来越淡。

    这时,雾渐渐地散去。

    过了十五分钟,清晰度异常地高,几乎能看见五公里外的东西。这在这里已经算非常罕见了,一般情况下,能见度不会超过两公里。

    而三千米外,最高的山峰峰顶,一个白色的物体露了出来。

    那毫无疑问是一栋人造建筑,因为以罗烟超过常人的视力,可以看见那上面写着:

    SCIENTIFIC FRONT总部

    ……

    『此时,虚无空间太空城。』

    炎月晓突然出现在那个“沙漏”边。

    他把它捡起来。

    本来想想有那么多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结果还是……隐患真大啊。

    他把“沙漏”拆开。本来,那是一个整体,但他的双手向外一掰,它就立刻变成了两半。那中间的开口极为整齐,而且只是外壳被分开了,里面却没有造成任何损伤。手指划过,看似根本没有碰到里面复杂的线路,但它们却像被纳米丝划过一样,需要被切断的线路纷纷整齐地断裂,不能被切断的却毫发无损。切口处勾勒出一个无形的面,那个面经过的地方,只有他所允许的线路能够避免断裂的厄运。

    那些错综复杂的线路中,有一个透明的小长方体。他把小长方体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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