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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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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上班的位置相较热闹了起来。这片区域的少年男女们相会似乎只是通过一种方法,便是会所集合。然后再商讨该去哪儿。

    柜台前面的两排沙发上坐满了人,就像医院叫号似的。走了一批,又新进了一批。忽然进来一位大肚婆,后面跟着像猴子似的老公。这男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拧着,屁颠屁颠跟在大肚婆的身后。

    这是老板娘的儿子与儿媳。他俩刚结婚一年,不过得算上这七八个月的怀孕时间。

    下意识地,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对于婚姻有了一丝明悟,似乎在这个年头,婚嫁这件喜事已经归纳在商业这一版块了。

    他们之间有没有爱情我不知道,我只能够感觉到婚姻是场并不浪漫的大事。

    ——有的事情看透不说透,就是为了给人留下一丝希望。这一切就如同登台表演一样。双方都是戏子,也同样是观众。都拿着同行是冤家的眼光来瞧对方的艺术形式。

    似那些文人,总会从对方的文章里找出几句不妥帖的话来大肆讽刺。当然,如果同台表演的不仅是位艺术家,还是个企业家,那么一切都是圆满的。

    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这世上的艺术家不多,有情人更不多。不能怨天尤人,只是无可奈何,运势如此!

    路潇亭是位艺术家吗?我不知道,但他给我的都很刺激。总是那么别具一格,不落俗套。他已经带着我在月亮下面结了婚,没有戒指。这是他说的,他说不会送戒指,那是外国人的一套。也没有鲜花,他从谈恋爱开始就没有送过我花。

    他说“送花这事儿,在我们中国老祖先眼里是件很决绝的事情。因为以前的人们送花,都是一次性的。并且,他们会扎一圈。“

    我乐了,这家伙的解释一直都挺幽默的。他却说,这是听周立波说的哟!

    这一点我有过留意。他每次引用别人的话,都会解释一下是自己从书上记下来,卖弄的。

    尽管月下结婚台老土,几乎是古装电视剧用烂了的情节。却觉得,越烂越好。因为太过平常,平常得让人作呕的事情,在这个时代不会重复的。

    女人天生对故事充满了兴奋与幻想。他为我编织了一段真实的故事,也送给我一段终生难忘的回想。

    路潇亭,这个骨子都泛滥着艺术的男人,入了监狱。

    临走之前,他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还是夹在我正在看的一本小说里:

    我要去寻找光明了,谢谢你,没有对不起,但有我爱你!

    那一刻,我想等。随同叶苇庆出了庭,判决七年。

    出了法院,坐在叶苇庆的车子里一直都很沉默。良久,他开口道”潇亭让你不必等他。“然后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说”他让你去做流产。“

    我接过卡,心底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他的那些画来。

    这算什么?愧疚?我淡淡地问道。

    叶苇庆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是帮这帮兄弟顶了罪。

    之后我去了医院,事完之后给叶苇庆打了个电话。让他随时通知我,能探监时,我要第一个去。

    没有修养,照常上班。每日看着陪进陪出的大肚婆,心底升起了一丝落寞感。就像自己心头的某种东西忽然掉落,也无法挽回。

    ”请问,你们这里还要人吗?“一个呢喃模糊地声音传来。

    我正伏案看书,闻声抬起头来,倍感惊讶。

    那条明显的胎记,纯朴的气质。是那晚被车撞了的女孩子。

    她呆呆的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微微陌生的光芒。我笑了笑,说”还招人,不过管事的上午不在。你下午来看看?“

    ”哦!“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我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我瞧着她,微笑地问道”你没事儿了吧?上次送你去医院之后就走了,真不好意思呢!“

    她显得有些讶异,紧着接着略有明悟的笑道”哦!我记得那位中年医生说过,是一位与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救的我。想不到,就是你呢!“

    我点了点头,问道”后来你怎么样了?“

    她说“后来我家人过来了,就是出了点血,没其他的问题。”

    “哦!”我点了点头。

    ——我托叶苇庆与老板说了声,让她留了下来。她对于过去,似乎并不喜欢多说。只是告诉我,她叫周千寻。

    似乎每个女孩子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初中时第一次来月经,由于羞涩,很怕被人知道。曾亲眼看见过班上的女生带了一包卫生巾而被男生嬉讽。我能够感同身受的理解那女生的心情,如天崩地裂。

    她虽然有天生的缺陷,但勤劳与乐观,弥补了一切,超越了我们。事后老板经常表扬我,招了一个好员工。

    千寻喜欢锻炼,每天清晨都会去公园跑步。这让我觉得有些,不知所云,却又怀念。

    每次她值班,柜台几乎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若有空闲,平时没人清理的仓库她都主动清理了。

    ——千寻是我的镜子,心灵上的明镜。也许这世上与你有相同遭遇的人很多,但她们都比你强;就因为现在的你还在沉溺于幻想,便足以说明,这是个懒人。

    有时候,我也会渐渐地开始怀疑自己。镜子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尽管有个名词在诠释这个形象是我,但凝视的过程之中,她似乎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闪现,消失。

    这世上的人有太多的话,几乎都有道理。却全是自欺欺人。

    叶苇庆给我打了电话,可以探监。

    在一层玻璃面前,我们重逢了。虽然触摸不到对方,但他曾经遗落在我身体内部的气味在这一刻已然释放出来。伴随着他熟悉,亲切的声音,继续为我营造艺术的话题。

    ——谁都喜欢美,正因为它短暂。就像一部电影,里面的场景,人物,音乐可以非常美。但是你别忘了?,电影只是一部戏而已。如果你承认了自己的人生是场戏,那么就好好打扮自己,努力去寻求那所谓的美吧!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若以美来衡量自己的人生,这人生就赐予你一个夭折。

    我要你知道,红颜易老。你的美貌,其实就是别人眼中的玩笑而已。就像段子一样,很吸引人,但不会存在任何人的记忆里。

    其实,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朋友,真心的朋友。她们赞美你的容貌时,其实是有情谊的基础。更多的,她们早就看够了你自恋的傻样。

    生活不曾总有烟花,只有死亡才是烟花,那生活,就是彼此交换化妆品时,聊笑的拍了一下对方肉嘟嘟的屁股。

    小美,我要告诉你,你很美。但懂得欣赏你的美的人,是会看到你衰老的模样的。有人说,一个女人若真的爱你,她是会跟你睡的。相对而言,一个男人若真的爱你,他是会克制的。

    因为,男人是种理智的动物。往往一个事情的定义,全在于这件事情已经出了问题,不然不会存在那些定义与规则。恰如此,男人虽是理智,其实可以理解为一种自私的公平法则。

    一个家庭中,出了大事一般都是男人先倒下,而平时经常倒下的女人会扮演着伟大母亲的角色,去操持一切家务,乃至一丝安慰。

    尽管如此,真正能够扛起一切责任的,却还是需要男人。此时,你只需要等待他站起来。只要他站起来了,你的世界定然会开阔不少。

    最后,我要告诉你。这世界上五彩六色的事情,永远脱离不掉好与坏两个大原则。作为女人,乃是爱神的分身。你们本就是好,这世界需要你们去爱,那些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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