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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com提供的《池鱼》8、第八章(第1/3页)
李述并不是个傻子,他家郎君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他若悟不出其中之意,这十几年的差事真是白做了。
李述为这事奔走时,余菀正在溪水边教褚健生识字。
今日浣衣房的活儿不多,且前几日下雨不便进行教学,余菀再见褚健生时,还特意裁了纸,上了浆,做了个小册子,还给他写了近来认过的字,若是他哪日忘了,翻出来看看便好。
前人有牛角挂书,今人有扁担挂字。余菀想着,她能在浣衣房教褚健生认字写字,没准哪日这事迹让人记下来,还能流传后世。
正当她为自己做的事感到自豪时,又听到急急呼唤她的声音:“菀儿,快回来!”
余菀不知又出了什么事,这次依然没敢耽搁,立马终止了这边的进程,跟着前来叫她的浣衣娘往回走。
这次是李述直接找到了浣衣房管事,说明日要借调余菀半天,至于什么原因,李述没说,浣衣房管事也没敢问。
余菀到浣衣房时以为又要让她补衣裳,可她被管事拉到一边,又被叮嘱了两句千万要仔细的话,之后就被推到李述跟前。
尚未等她胆战心惊,李述已张口训斥:“你给武官洗衣还熏香,这是要害死人吗?”
余菀惊呆了。那日她撞了人后答应了要给人熏香,且那件衣服必不是上值所穿的,这才熏了香。她也没听说军中之人连私底下穿的衣服不能熏香啊。
她扎煞着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而后慌张地问:“那……那他被上官罚了?我……我要怎么办?”
李述一脸严肃,内心却想笑,抓住这机会又训了她几句,直到她快被吓哭了才停下来,报了听她啰嗦太多的仇。
看她是真被吓到了,李述不得不劝:“你也不必太害怕,那衣裳并没有送过去。否则我都被你带累了。”
虽是无事,可余菀心跳依旧在加速。
“衣裳已经放在浣衣房了,你洗干净,明日我过来,你自己去送衣裳。”
余菀指了指自己,睁大眼睛:“我……我到外头去送衣裳?”
李述又不耐了:“谁知你又弄个什么岔子,这次我给你指路,你自己去还。”
确实该亲自去还,可余菀为难:“李公知道的,浣衣房有专门去外头送衣裳的人,我不便外出。”
李述越发不耐,沾上她还没完了,近来光跟她磨叽了:“已经和你管事说过了要借调你半日,你是个傻的不成?——明日巳时之前,我来找你。”
这一晚上,余菀光想着她重新洗的那件衣裳了。翌日晨起,管事没让她去劳作,余菀便一个人听着噼里啪啦的洗衣声枯坐,日头升起来,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直待她捧着衣裳和李述离开浣衣房,她依旧不能踏实。
在节帅府当差这么久,她还是头次离开浣衣房的地界,虽说不大敢抬头看周围的景色,然而从脚底的影子也可以辨出檐廊和花丛大致是个什么样子。
俩人走了一刻多钟,行至一处花香芬芳之地才停下。
日光穿过绿叶间的空隙,在地上落下点点亮光,光亮与阴影织出了一条道路,小路蜿蜒通向远处,便只剩下花和绿,以及露出一角的亭子,亭子还挂了青色的绣帐,经风一吹,袅袅娜娜飘起又落下。
就冲那随风飘摆的青色绣帐,余菀便能想象里头是个什么布置,必定像她从前看的话本子里头一样,珍馐美酒摆上案,再来几支曲子,招歌妓舞女闹腾一番,之后随手扯一个搂在怀里调情。
余菀看看怀里的衣裳,有些不大放心地问:“李公,前边是不是有宴席?”
李述不知是怀疑自己的脑子还是该怀疑余菀的脑子了,然而他担心她多话,便道:“有宴席便不会让你来送衣裳了。”
“李公说武官不能用熏香,那来这种地方,若是被上官看见会当做违纪吗?”余菀依旧惶惶不安,“我被罚没什么,连累了人便是罪过了。”
说这话纯属扯谎,她也不想被罚。
这谎话让李述有些气噎,睨了她一眼又冷声斥道:“闭嘴!”
余菀皱着眉,却还是依言合上了小嘴巴。
顺着小路走到亭子外,余菀才意识到她想错了,亭子里就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
余菀把目光瞥向李述,李述用眼神示意她别磨蹭。可余菀不敢上前搭话,李述似是嫌弃她无用,竟扭头走了。
余菀着急地冲着李述“哎”了一声,亭子里的人闻着声音扭过头来。
连奕见来人穿得很是朴素,却难掩美姿,日光贴在她白皙面上,揉了一层淡淡的金黄上去,杏目流转,琼鼻朱唇,秀秀脖颈,纤纤腰肢,楚楚之态,越看越眼熟。
只可惜,想不起来像谁了,或者是,想不起他们还在哪里见过。
李述消失得比兔子还快,余菀又怕又急又气,却不得不先应付眼前人。
她确定亭子上站着的人是当日在雨天撞上的人时,立马弯下腰,双手捧衣至头顶,忐忑又恭敬地道:“阁下,您的衣裳已经洗干净了。请过目。”
老半天没听到回声,她悄悄抬了头,与那人目光交接的刹那,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明,慌忙垂下头去,迅速眨了眨眼。大约是太过紧张,脑子想的和嘴不同步了,她问:“过了七八日才送过来,没耽搁您更替吧?”
依旧没听到回音,余菀有些气息不顺,担心被叫来此处遭训斥,便鼓了鼓勇气,闷头道:“婢子虽不知您是个什么官阶,但依着您这般体恤下人的举动,一定是个修养极高之人,大有儒将之风!”
“儒将”俩字纯属她偶然听来的,她知道是好词,至于是个什么样子的好,余菀并不知道,眼下为了逃避惩罚,她也只能用在他身上了。
李述闪在竹林后头,透过竹叶缝隙看了眼他家郎君皱着眉的表情,再看余菀在那边弯腰闷头不肯进前一步的怂包德行,就快被她气得抚胸顺气了。
余菀依旧在拘着礼,心口怦怦跳个不停时依旧没有听到亭子上的人吐露半个字,不得不恼恨自己话多烦到了人,又担心人家不吭声地走了,便自作主张起来:“这衣裳,婢子给您放这了。”
她抬起头,发现亭子里的人还在,而这个地方除了亭子里的石案和美人靠外,其余便没个像样的地方可以放衣裳了。
她发现亭子里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余菀再度心慌起来。
连奕招了招手。
偏是余菀不知该不该往前走了,犹豫之际,已见李述快速走了过来。
“你将衣服带回去。”连奕吩咐道。
“喏。”李述答应了一声。
余菀一双杏眼不禁瞪大了。
他?
他们?
她……被骗了?!
回想市券上的买主,余菀猜到了亭子里的人姓甚名谁,却是不大确定地道:“阁下便是连……”
李述接过她手里捧着的衣裳,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道:“放肆,节帅的名讳岂是你能称呼的?”
余菀先是愣住,后是震惊,直至唬得指尖开始打颤,也不知弯腰垂头了,只是睁着大眼看着亭子上的人。
从前的余菀,只为阿婆的病着急,东分西走全是为了寻医问药,根本不知道节度朔方之人姓甚名谁。
不过是生活在闾阎之中的平头百姓,不会关心谁当节度使,就是京城里的皇帝也一样,谁爱坐龙椅谁坐,只要他们小小的百姓能吃饱穿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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