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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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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虞瑶在心底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鬼知道唐亦现在在哪儿!

    打从立下对赌协议那天开始,虞瑶就一面都再没能见着唐亦了。

    就连之前成汤举办慈善晚会,外人都艳羡她说那是唐亦给她办,她还得捧着笑脸默认,打掉牙齿和血吞——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打通成汤集团那个晚会负责人关系,她花了多少白花花票子出去!

    而且花了那么多,找了唐亦一晚上,那人竟然愣是从头到尾一脸都没露!

    后面林青鸦宣传照出来了,芳景团声势渐起,虞瑶又着急又气不过,想方设法去找唐亦。

    可惜无一例外被他那个滴水不漏特助给挡回来了——

    “唐总不在。”“唐总睡了。”“唐总开会去了。”“唐总……”

    虞瑶百折不挠,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买通副总裁助理组一个小助理,找到唐亦既不睡觉也不开会还没出门日子,她磨拳擦掌地找上门去,又被那个笑面眼镜蛇拦在了外面。

    虞瑶先发制人:“我知道唐总刚睡起来现在就在里面,我必须见他一面,关于芳景团那块地——”

    “抱歉,虞小姐,”她至今犹记得那个男人扶了扶眼镜,从微笑里和银色眼镜框反光里透出冷漠,“唐总在逗狗。”

    虞瑶:“…………”

    她可能才是被逗那个傻狗。

    在脑内迅速回顾完自己惨痛来路,虞瑶面上硬生生绷住了,她挤出个笑:“唐先生毕竟是成汤集团实权副总,公务繁忙,集团里等着他决策处理事情太多了。歌舞团聚餐这种小事,就算他有时间,我怎么好意思让他过来呢?”

    “哦,这样啊。”

    白思思一副天真模样点点头,眼神却只差把“你看我信不信”几个字贴脑门上了。

    虞瑶忍着拿这小姑娘磨牙冲动,转向林青鸦,“林小姐,你现在方便吗?”

    林青鸦起眸,淡淡望她:“?”

    虞瑶:“方便话,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单独谈谈。”

    林青鸦停了一两秒,“好。”

    虞瑶一秒都不想多待了,得到答案转身就往包厢外走。

    林青鸦要绕开高背椅,却被回神白思思连忙拉住了:“角儿,我陪您一块去吧?我看这个虞瑶对您敌意很重,万一出门以后下黑手套麻袋给您拐走了怎么办!”

    林青鸦眼底起了点淡淡笑意:“你少看些乱七八糟电视剧。”

    白思思瘪嘴。

    包厢外长廊上安安静静,只隐约从门缝里溜出两个剧团歌舞团包厢内一点杂音。

    在这样黑暗里也远,像飘过半个城市上空,从无边夜色另一头传回来。

    窗外云蔽着月,风声清寒。

    林青鸦过来时,虞瑶正拉开窗户缝隙,指间掐着根细长女士香烟,烟头上一点猩红,忽闪在夜色里。

    大概听见动静了,虞瑶也没回头,晃了晃半擎在窗外烟:“我记得你不喜欢烟味。不过不好意思,我烟瘾大,得请林小姐忍着点了。”

    林青鸦像没听见,停在窗另一侧,“不用叙旧,”她声音被夜风吹得凉,“有话请直说。”

    虞瑶背影僵了下。

    长廊上夜风里安静了很久,虞瑶收回手,顺手关了窗,侧回身靠着墙,她往前打量。

    一袭月色铺下来,落了窗旁白衣乌发女人一身。柳叶眉,春杏眼,挺翘鼻梁,点朱似樱桃口。

    月下美人,美不胜收。

    虞瑶看着她,目光又好像穿过她,循着她来路那几年时光倒溯回去,记起第一眼在老师家里见到那个还没长开花苞一样女孩惊艳。

    更记得,原本是来收她为徒俞见恩看着女孩抛起水袖身段时如获至宝眼神。

    “好苗子啊,再推十年,闺门旦里挑大梁,舍她其谁……”

    昆曲大师就是昆曲大师。

    一言能断“生死”。

    虞瑶自嘲地笑了声,把香烟碾灭在窗台上,她抬头问:“什么时候回国?”

    林青鸦:“年前。”

    虞瑶收敛情绪,故作轻松:“你这几年变化大了点,我都没认出来。”

    林青鸦不说话。

    她方才说了不用叙旧,同样就不必客套。可对方一定要,她也不会打断,只随对方去了。

    虞瑶悻悻换了个话题:“没想到一回来就是我们师姐师妹两个争同一块地啊。”

    “……”

    林青鸦眼神一停。

    从出来到现在,她终于有了一点情绪上变化,“不是了。”

    虞瑶没听清:“啊?”

    月下美人回了眸,茶色瞳子认真望着她,眼里盛着白雪似凉:“虞瑶,从你叛出师门那天起,你就再也不是我师姐了。”

    “——”

    虞瑶一震,脸色刷地白下去。

    很久后虞瑶才回神,找回焦点眼睛带着愤恨又复杂情绪瞪着林青鸦:“我倒是忘了你这个没情没意脾气,自取其辱。”

    林青鸦:“你若无话可说,我就回去了。”

    虞瑶咬了咬牙,恨声:“你真一点过往情义都不念了是吧?”

    林青鸦无言看她。

    那澄净茶色眸子像安静在问:你我什么时候有过往情义了。

    虞瑶气极反笑:“行啊,反正本来我也没打算让步!芳景团那块地我未必有多看得上眼,但既然你要抢,那我怎么也不能教你如意了。”

    林青鸦垂眼:“说好了?”

    虞瑶:“…………”

    她师妹当年也漂亮得紧,但也没这么气人。

    林青鸦轻转身:“那我回去了。”

    “你等等!”

    “?”

    虞瑶气不过,快步绕去林青鸦面前:“我告诉你林青鸦,当年事情我一点儿都不后悔,也没觉得我有什么错——现在你我境遇恰恰证明了,我当初选择有多么正确!”

    林青鸦眼里情绪一晃。

    虞瑶:“你也别以为靠着冉家和你小观音名号,那个小破昆剧团就有什么凭仗了——烂泥扶不上墙,不信你就看着!这对赌协议不到最后、结果都未定,回去劝劝你们团那群跟不上时代傻子们,别把庆功宴办得这么早!”

    “……”

    狠话放完,虞瑶扭头就走,细长高跟鞋被她踩得咔哒咔哒地响。

    背影远去。

    月色里,林青鸦垂了眸。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剧团更衣室她和唐亦说过那些话。

    人们总想回到过去,一切遗憾和伤害都还没发生时候,但人们也都知道,花逝不复,水去难收。

    他们谁都回不去了。

    ……

    昆剧团聚餐在闹腾里结束。

    众人清了包厢走去电梯间,然后在里面遇上正在等电梯瑶升歌舞团一堆人时,才懂了什么叫真正“冤家路窄”。

    于是两团瞬间鸦雀无声,隔着半个电梯间互相瞪视,仿佛两军对垒,杀气腾腾,令人窒息。

    而此时在两拨人正中,随着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空气顿时就更窒息了。

    “我们先来!”

    “你们等是里面那两个!”

    “胡说!我们同时等三个!”

    “那你叫它,看它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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