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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com提供的《九天何在》第十五章 乌合之众(第1/2页)
第一感受得到老汉没有跟得上来，但他不敢停下脚步，甚至都不敢回头望上一眼，因为身后的火光已经将这方圆几里的范围映照的如同白日一般，他能清楚的看见那道一直横在自己身前的影子，那是他自己的影子。
看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第一也只得缓慢的停下脚步，应为他已经背着西月整整跑了一夜，左脚的那只鞋子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而脚掌上的几处伤口虽然不大，却也不能再任由它们就这样毫无节制的将体内的鲜血滴淌出去了。
第一轻轻的将背上的西月平放到了一处较为茂盛的草地之中，让她能够尽量的舒服一些，看着女孩那双的双眼，再也不复往日熠熠生辉的明亮，他不想去出言安慰她，因为他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他害怕自己的安慰只会不断的勾起她心中的柔软，一个人的悲伤，外人哪怕再感同身受，也不能减少分毫。
他经历过那种绝望，一指镇中，他跑的比今天还要狼狈。
那只一直别在腰间的水袋被第一轻巧的取在手里，先是甘甜的畅饮了一番，随即便要清理一下左脚伤口处的污秽，但却被一只小手在身后轻轻的握住了，第一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西月，不知她为何要如此，但却依旧任由她将那个水袋拿走了。
直到西月走至身前，将一些清水缓缓的倾倒在了自己那只受伤了的脚上，并蹲下身子想要帮着洗去那些污秽的时候，第一才连忙将她手中的水袋夺了过来。
“我自己来，自己来”，第一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将伤口清理了个干干净净，并自怀中掏出了二哥在自己临走的时候丢过来的那瓶丹药，第一小心的打开瓶子，将一枚丹药倒在手心，并用指甲轻轻的刮下了一层药粉，将它们仔细的敷在了患处，原本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结痂了。
第一看了一眼蹲坐在一旁西月，巴掌大的小脸上伤痛之中还有着一些不知所措的迷惘，便麻利儿的自袖口处撕扯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麻布，将整个左脚完完整整的包裹了起来，并用一根看起来颇为结实的麻绳紧紧的系在了脚踝。
处理完这些的第一也没有站起来，只是用手脚撑起身子，一下两下的挪到了西月的身边，将手中的水袋递至了那张小脸的跟前，在她跟前晃了又晃，直到看到西月缓缓的喝着水袋里的清水，第一才放下心。
“你爷爷说的那些话，莫要放在心上，更不要说恩人之类的话”。
“你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听你唱那些小曲儿，要不然我也不会死乞白赖的跟着你们家的那头驴子后面，还被老爷子当成贼匪提防了这么久”。
西月见他说得有趣，咧了半天的嘴，终究还是没能笑出来，第一看着她那张苦瓜脸，忍不住的伸手捏了捏那张还略有一些婴儿肥的嫩脸。
第一看到西月已经将水袋交给了自己，便也不想在此多做停留，毕竟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危
险在哪里，还是要趁早的离开此地，找一些零散的小村子去看一看，问一问，再做打算也不迟。
西月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前蹲下的第一，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揽住了第一的脖颈，任由他将自己背在了身后。
第一向前刚走出了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阵铜铃的叮当声，第一自然知道来的是谁，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迈步而去，只是还没等走出去几步，立即就感觉到了肩头一重。
第一行走在这片荒野之上，呜咽的风就像是一个个游荡者的幽魂，不断地将你向后拉扯着，偶尔一两个杵在古河道边的胡杨，身上的叶子更是抖动得如同燃烧着的火焰一般。
原本还想让西月在身后睡得更安稳一些的第一，脚下的步伐却不断地大了起来，因为自北向南而来的第一，此时已经走过了三十多里地，途中经过的两个村子却再无一个青壮可言，里面留下的那些老人，虽然神情之中不乏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的坦然，他们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再这样的一群人口中自然是得不到什么想要的消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句话就会给自己的儿孙们带去死亡，就如昨晚的老汉一般，沉默与滞留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不再试图与那些老人进行交流的第一，随着愈发大的脚步，他用了更短的时间便经过了两个村子，他没有看到青壮，农田里那些没有衣衫可穿的妇人们也全然不见了踪影。
这些使得第一不得不全力的奔走起来，再也无法顾及到身后熟睡的西月，只是此次他却不在直直的向南走去，而是像一条斜线一样，向着西南而去，他现在最期盼的便是能追到那些跑在自己前面的逃难人，或者看到那些燃烧后的废墟，前者意味着他有可能知道身后的这些盗匪要做些什么，而后者则意味着他可能已经离开了那些盗匪的锋线，走到了盗匪的身后，那也就代表着他与西月有了一个相对的安全。
但是这些都没有，无论他跑得有多快，依旧是一个个老人无助的守着一个个村子，不管这个村子是大是小，无一例外。
第一不敢在这样走下去了，他不敢在期望着走到那些盗匪的身后去了，他现在只想去追赶上自己身前的那些人，他径直的向着西方而去，不在收着自己的力气，因为即使是这样，他的速度依旧再缓缓的变慢。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不再刺眼的赤红，那是西边的落日，他已经背着身后的西月跑了一天一夜了，除了日出时分休息的片刻，再也没有丝毫的停顿，他已经感觉到了双腿的沉重。
“要不，你将我放下吧，像我这样的小姑娘，肯定没人在乎的，等你安全了，再到这里来找我”。
“说什么傻话，才跑了这点距离，我怎么会跑不动，再说了，这个粉嫩的小丫头，我可舍不得丢下，且不说那些好听的小曲儿，就是再跑累了，听你在耳边叨叨上这么两句，便感觉浑身又有了使不完的劲了”，说完，便强撑着向前奋力的跑了起来，只是脚下却不由的有些踉跄。
“这边的荒丘，却是没有先前的那么平整了”。
“确实是的呢”，说完的西月，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第一颈肩之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听到身后西月的哭声，本就跑的极为不稳的第一更是心下一慌，身形更是停不住的向下跌去，沿着只有丈余高度的矮丘却是翻了几个跟头才止住了脚步，刚爬起来的第一却是来不及观察周围的场景，急忙向前走两步，将同样跌倒在地西月直接抱了起来，看到西月并没有受到什么伤，提起的那颗心才渐渐的被第一放回肚子里。
只是那颗刚放下的心还没来得及被放瓷实，看到眼前场景的第一便又一次的将其提了起来，他看到在这片起起伏伏的矮丘之处聚集起来的大大小小的逃难队伍竟然有七队之多，这是绝对反常的，在这里，逃难的队伍只要相遇便必然会爆发一场冲突，直到活下的人认为他已经抢到了足够多的粮食，并确认没有人在向他发起进攻，才会渐渐停手。
在这些冲突里，没有赢了的团体，只有活着的个人，而活着他们将会成为一个新的队伍继续游荡下去。
而眼前的这些人只是彼此之间静静的对峙着，没有人动一下，也没人大声说话，仿佛一群有着心跳的雕塑，只是在枯站那里等待着时间的流逝，似乎只要这样，他们便能永久的留存下去。
但这样的平静终于被到来的第一和西月打破了，众人开始慢慢变得愈发的焦躁，但是却没人敢向后退出一步，就像是身后有一道不断压缩起来的光圈，大家只能被动的向前，却丝毫退不得。
群体中的恐惧一旦蔓延开来，它很快就会变成一场杀戮的盛宴，而被恐惧席卷的众人，都会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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