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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com提供的《志愿兵王》第9章 罗伯特的左臂(第1/1页)
“那你睁开眼睛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吗？”孙志刚看了看再一次把自己埋进座椅的张风摇问到。
“我听到老安对我说了十几遍：‘areyouallright？’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想问我是否还好。我当时就是机械性的点了点头。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当时的头点的有多颤抖。是的，颤抖。我猜老安当时可能本来还想问我有没有受伤吧，但是看我那个熊样，估计也是问不出什么了，所以在确定我没问题之后，他说了一句：‘okay’，然后便捡起了我掉在地上的枪之后按到了我的手上。”张风摇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
“怎么是‘按到’了你的手上？”
“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可能自己还有捡枪的意识？就是老安捡起来之后直接把枪推到了我的怀里。我也就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他推进来的东西了。”张风摇一边说，一边比划起了当时的动作。
“嗯，我懂了。然后呢？”
“老安把枪按到我手上之后，喊了一声：‘followmeandprotectyourself.go!’然后就转身就去找其他和我一样被爆炸震慑住的人了。”
“真是个好队长呀。让你拿着枪保护好自己，还让你跟着他一起行动。”
“是呀。他要是不喊这么一句，我估计自己还在那个位置傻愣着呢。”
“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你所说的场景。但是就只是听你描述，我都能想象到当时有多惨烈。”
“惨烈的还在后头呢。我稍微缓过来一点之后才听到身边到处都是哀嚎的声音。这一点和生活中我们见过的惨烈还不一样。”
“具体说说，怎么不一样？”
“我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吧。比如生活中有人出车祸了。那种场面基本上就是受害人躺在地上哀嚎，家属抱着受害人嚎啕痛哭，周围围观群众表情冷漠或者非常担心。基本上就是这么个状态吧？”
“嗯，是的。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我们当时的情境是，伤者痛苦的哀嚎，身边人只能迅速的决定是带着他继续往前冲还是让后方的医疗兵上来处理。自己则必须迅速离开，因为待在原地无疑是找死。”
“……”孙志刚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的沉默。
“其实哀嚎声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身边到处是枪声，爆炸声，哀嚎声几乎已经被压过去了。”
“你是还没来得及感觉到难过吧？”
“也许是吧。等我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之后我就开始环顾四周了。我发现这次的爆炸对我们这个组没有任何影响。我们四个人都没有负伤。但是当我们跑到1组身边之后，那个画面，我永生难忘。虽然从那之后我也经历过无数次那样的画面，
但是那一次是我最难忘的一次。”
“是因为你的战友们都牺牲在你的眼前了吗？”
“如果只是单纯的牺牲了，我可能也没那么大的反应。当我来到1组身边，开始询问他们的情况的时候才发现，那一次爆炸，废了整个1组。就在艾斯利冲出去的那一瞬间，1组的队长罗伯特伸手去抓了一下艾斯利。就这一个动作导致爆炸发生时直接炸掉了罗伯特的整条左臂。你知道人躺在地上，手臂却被炸到了另一边的感觉吗？”张风摇一边说，一边用手分别比划着人和手臂的位置。【￥…爱奇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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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类似的画面。”孙志刚说道。
“呵，电视……真实的场面可比电视上的恐怖多了。罗伯特的胳膊残肢在不停的向外涌出血液。注意，不是流，那个出血量已经算是涌出了。而被炸到另一边的左手手臂焦黑，血肉模糊。之所以你还能看出来那是条胳膊是因为上面还带着一只手，不然的话，你看它就是一堆烂肉。对，一堆烂肉。仅此而已。”
“我的天啊。”
“而且因为是正面面对爆炸，罗伯特的整个面部被严重烧伤。他本来俊朗的脸，在摘了面罩之后我都认不出来了。”
“他死了吗？”
“我不知道。”
“……”
“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吧？其实这很正常。从那场战斗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但是那不一定意味着他已经死了。也许他只是转回后方，甚至已经回到他自己的祖国接受治疗了。我只知道到我发现他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死。那个时候他还有心跳，还有呼吸，还在微弱的哀嚎着。”
“看到他这样你们做了些什么呢？”
“我们？我们无能为力。如果我们背着他往回撤，很有可能就会遭到事先埋伏好的敌人的袭击。所以我们只能抱起武器往前冲，把他们留给医疗救援部队。而且，其实当时，哥们儿我也没有救他们的余力。哥们儿当时挺怂的。”
“你挺怂的？你干了些什么？”
“呕吐。抑制不住的呕吐。我刚才是不是和你说过我在上战场之前没有接受过心理建设？”
“嗯，你说过。”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以当我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和你朝夕相处的人，你的同类突然就以血肉模糊的形式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人的自然的生理反应就是反胃紧接着呕吐。”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很多受害者家属去认尸的时候也会有自然的呕吐现象发生。和你这个应该是一个原理。”
“我那天出发前其实没吃太多东西，但是那一次我几乎是把我的整个胃都吐了出来。但是这只是我第一次呕吐。就那一场战斗，我前后吐了无数回。”
“是不是还有很惊恐的画面？”
“嗯
。罗伯特他们组有两个新兵。除了踩到炸弹的艾斯利之外还有一个叫莱万的德国人。这哥们儿的任务要求是一直跟在罗伯特身后。爆炸发生时罗伯特帮他阻挡了一些爆炸的威力，所以他的伤并不算严重。反正还没到失去战斗力的地步。”
“受伤不重呀，那还好，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孙志刚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万幸个屁。这家伙真他妈的怂包。大家都是新兵，我他妈就已经够怂包的了，怂包到我自己后来都无数次的讨厌、嫌弃自己。这孙子他妈的比我还怂。”张风摇恶狠狠的说道。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在生气。孙志刚分不清张风摇此时是在生那个叫莱万的人的气还是在生当时同样怂的他自己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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