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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com提供的《绕梁》杯盏(第1/2页)
《占事略决》有载:“覆灯火乃人间夜明之火,以木为心,以水为油,金盏光,玉台吐艳,照日月不照之处,明天地未明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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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祝辞的伤愈合了大半,梁寅就开始不肯消停了,非要嚷嚷着给他洗澡。
横陆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半夜不能休息被派来烧水。
半柱香之前。
“洗澡?整个地府能洗澡的估计也就四爷那口锅了,不然送去让四爷帮忙洗?”横陆提着建议。
梁寅想起来那个三丈来高的大锅,犹豫道:“四爷不行,四爷忙,在给我做榻。”
于是横陆只能把油锅借了回来,又刷干净锅壁,不停烧着热水试图填满那口锅,一桶接着一桶,他还生出些精卫填海的错觉。
祝辞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泡在热腾腾的药水里,衣衫完好,脖子上拴着勾魂锁,铁链另一端握在梁寅手里,像是生怕他溺水一样。
祝辞透过铁窗望出去,今晚难得有了一弯浅月,照得刀山司空荡荡的。
就着光他能勉强看清梁寅。
梁寅半坐在藤椅上,一只手臂压着案台,另一只手来回调节毛笔的位置。
木架上只挂了一只狼毫笔,他一根一根缕着毛,强迫笔尖对准正中心。
狼毫笔年纪大了,毛坚硬而倔强,与梁寅较着劲。
梁寅经常拧眉,趁的眼神聚光而凶狠,面色纸白,整个人阴森森的。现在的梁寅却小心翼翼的顺着笔毛,紧张的渗出汗。
昨夜他也是这样,一如一千多年所有清醒的夜晚,梁寅要么一睡不醒,要么绝不选择闭眼休息。
祝辞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从锅里翻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衣服吸附在皮肤上,许是地牢里混久了,身姿随性,半点见不到读书人的体面。
梁寅闻声抬眼,“你清醒了?”听着更漏的声音,他看向祝辞变红的双目。
经过这几天与祝辞的相处,梁寅似乎摸出了他疯病发作的规律。
“每次你眼睛发红似乎都是在戌时?”梁寅放下笔,“为什么?”
他扬着脸,明明坐得更低却带给祝辞被俯视的错觉,他眼窝下的阴影趁着因眯眼而聚光的双目很亮,从语气到神情,裹挟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
这种压力有多强烈,祝辞本能就有多反抗,用一句“不知道”就把梁寅堵了回去,这个理由真是百试不爽。
梁寅瞬间寒了脸,换作平时审讯犯人,哪个敢说一句不?生气归生气,梁寅还是扯了件干净的衣袍摔给他,言不由衷道:“不想说就不说。”
祝辞换衣服的时候掉出来一样东西,他弯腰去捡,是那片红叶子,才发现背面原来还有三个戕文小字,心又软了下来。
梁寅拿了块布给他擦头发,两只手刚举上去就被祝辞钳住了手腕。
“这是什么字?”祝辞指着叶子背面,仰头看着他,语调温柔。
梁寅敷衍:“不知道。”
生气的痕迹太明显了,祝辞想不发觉都难,将他又拉过来几分,“我发现你这人还挺奇怪的。”
祝辞知道这叶子的用途,他记得就是这叶子挡掉了戕师地魂的入侵,也知道是梁寅放在自己身上的。
“嘴上四大皆空,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问个不停,结果私底下竟然做着这么贴心的事?”祝辞错开视线,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梁寅觉得浑身的感知都集中到了下巴尖上,有温热的气息喷在上面,看着祝辞的嘴一开一合的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但他一个字也没听懂,就觉得唇瓣红红的特别好看。
“说着这个不救,那个不管,结果李四你也救了,我你也救了。”祝辞皱起眉。
祝辞想起来自己犯病的时候梁寅在他耳边唠叨的那些话,他看不懂梁寅,明明是一个鬼差,所作所为却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你为什么护着我?”祝辞下意识又将梁寅拉近了几寸,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清楚些什么。
梁寅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空了,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不自知地屏息闭上了眼。
梁寅这个样子让祝辞更加疑惑了,忍不住问:“为什么每次我骂你,你都这么兴奋的样子?”
将梁寅从暧|昧氛围当中解救出来的是一阵捶门声。
“砰砰砰!”
日游神踹了几脚没有用,干脆催动气息破门而入。
日游神愣了一瞬,不明白是他们那什么太频繁了总被自己撞见,还是自己赶的时机太寸了,但现下他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了,急切道:“三爷!三爷他发火了!他要杀人!小七爷你……快去瞧瞧!”
梁寅一时清醒许多,抽回了手,问道:“怎么回事?”
“三爷的……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以为是闾桂……那新小官做的,”日游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说:“结果闾桂说了……说你昨日也去过铁树司!”
“什么跟什么?”梁寅被打扰了好事本来就心烦,又听的云里雾里的,拧眉提起断魂勾跟着上了三楼。
还没到三层,就听到牛头的骂娘声,喷的三层的大门跟着震。
一推开门,一个砚台直接砸在梁寅脚下。
铁树司一片狼藉,原本散乱在各地的杂物干脆堆成了小山,三层的小官们围着小山跪了一圈,闾桂也在其中。
梁寅又加固了一层护体壳子,没个好气地说:“你又怎么了?”
牛头人身整体膨胀了一倍,牛角尖顶着房梁,躬着魁梧的身子,通红的双目铜铃大小,气得呼哧着直喘气。
梁寅没见过牛头这样,平时只觉得这人嘴贱又粗鲁。
牛头话也不说一拳头挥了过来,被梁寅闪躲掉,径直砸在了石壁上。
牛头抬脚朝着梁寅掀翻了案台,怒吼:“你还敢问我怎么了?”
梁寅收了勾子,单挑牛头他只需要空手就可以了。
牛头又一拳头飞来,梁寅身型轻盈力气却不小,一个巧劲顺势将他往后一带,干脆过肩摔翻在地。牛头也不是省油的灯,躺在地上借着后劲扫过梁寅下盘。
二人借着杂物堆,摔来砸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个镇纸不长眼睛,飞了出去打在了马面的额头上,随机破开一个伤口。
牛头嗅到了马面的血味,上一刻还怒不可遏,一看到误伤了马面,顿时慌乱了起来,“我……”
牛头迅速脱战,一只大牛蹄子颤抖地停在马面身前。
马面拍了拍他,冷静道:“没事,”嘱咐着:“别打了。”
马面朝梁寅走过去,一抬手拉过闾桂的脖子,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有理智的明白人,站出来解释道:“闾桂说,看你们来过铁树司。”
闾桂早吓得瑟瑟发抖,巴不得自己还在第三层地狱地下受刑。
梁寅明白,马面的这句开场白是在率先抛出人证,这是审讯过程里的常规第一步。闾桂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梁寅也不意外,能来这当差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用他说,我们走的时候不是也被你们撞见了?”梁寅直白道,不想让他迂回曲折的审问自己。
马面继续陈述事实:“三爷的白瓷盏被摔碎了。”
梁寅抬眼看向马面,“盛着曲径水的那个盏?”
马面严肃道:“正是。”
地府里每个人都知道,十位阴帅各有禁忌,一爷的脾气二爷的胡子,三爷的瓷盏四爷的三爷。
传言中,牛头的瓷盏里装着他仇人的精元,用三曲江的水静静养着,就供在铁树司的高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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