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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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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了电影票,今苏看了眼旁边的卖小吃的柜台,有些恍惚,宋叔叔和希可去到国外后,她们也曾单独看电影,一部末世电影,那个时候想,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一定拼劲全力也要赶到顾阿姨身边。现在想来,只觉得幼稚可笑。

    接过电影票,今苏收拢思绪,《倾城》是一部民国爱情剧,纪如茵、邵弶、宥言主演,宥言在其中饰演十六岁的女学生,闯入纪如茵和邵弶饰演的中年夫妻生活,夫妻两人对年轻的女学生产生了畸形的爱恋,预告片的画面很美,每一帧都像一副油画。

    今苏起了念头,如果说再见,就从这里开始,相近又不相似的故事,记忆中木老师的油画,这么多年难以割舍的眷念,都值得好好道别。

    目光停在今苏的身上,以前只要对方一个眼眸,她就能知道今苏在想什么,而现在,就算极力揣测,也无法得知了。

    检票,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影厅,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偌大的屏幕正放着消防公益广告。

    今苏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顾阿姨坐下,腕口手链微垂着,指尖抬起,再挪几寸就可以碰到对方的手臂。

    理好衣裙,顾致筠回眸望了一眼今苏,又挪开目光看向荧幕,自上次电话被沈乙善接到后,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今天原本是要开周会的,接到电话后立马推掉了,想见今苏,格外想。

    “很久没有出来看过电影了,”顾致筠佯装轻松的说,问不出,你这几年过得好吗?问不出你和沈乙善是不是要结婚了?双手拘谨的搭在包包上,因为用力上面的青筋异常凸起。

    音响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今苏蹙了蹙眉,头也跟着疼了起来,那个药的副作用真是无穷无尽。

    “怎么了?”转身,握住今苏的手臂,顾致筠担忧的问询。

    手臂上温润的热度,让今苏失了神,这一瞬,恍惚置身于梦境,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顾阿姨,眼前的一切,变得不再真切,顾阿姨的脸开始扭曲,强烈的紧迫感,令她痛苦的收缩瞳孔。

    “今苏!”

    呼,今苏拧着眉眼,从方才的梦境走出,抽回手臂,带着浅笑看向顾阿姨,“我没事,突然头有些痛。”

    影院的灯暗下来,顾致筠退回身体,没有再说话,方才的今苏,虽然带着笑意,可她的眼睛却像蒙了尘一般,灰蒙蒙的。

    不放心的又看一眼,可看的不真切,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向荧幕,摊开手掌,心底轻叹一声,真想牵一牵的她的手,这个想法一起,顾致筠紧抿着唇,强烈的道德感袭来,迅速摒弃这个念头。

    终于知道为什么今苏要约她来看这个电影,影片中的女学生很像今苏,羞怯可爱,见到爱人的时候,眼眸微亮,里面像有星辰大海。影片的最后女主唆使女学生杀死了花心家暴的老公,承若会带她一起走,可却只购买了一张船票,女学生奔跑在雪地里,脸上带着晶莹的笑意,她不知道,另一端的爱人已经开船离开了这个城市。

    电影到此,落下帷幕,顾致筠瑟缩了一下身体,脊背泛起细汗,影厅亮起灯光,看了一眼对方,起身往外面走去。

    海面雾蒙蒙的,海鸥在附近盘旋,落在周边的枯枝上休憩,过道两旁,是高大的棕榈树。两个人并排走着,从电影院出来,也不知道谁跟随谁,就一直走到了海岸,离商场不远,可以散步。

    今苏抱着双臂,顿住身体,突然开口道,“你觉得,她死了吗?”

    女主离开这个城市是因为战争要开始了,那样一个娇弱的女学生,在战争中,活下来?顾致筠别开脸,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可以。”

    “呵,”今苏回身,淡漠的冷笑,这几年攒了许多话,想和顾致筠说,可到了她身边一个字都说不出。

    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攥在手里,这是最后一点念想了,转身,唇角轻扬,将手中的卡替给对方。

    清晰的听到心底的弦彻底断了,“嘣”的一声,痛感迅速传向身体每一个细胞。有一瞬间,脑袋天旋地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顾致筠张了张唇,细密的睫毛抖动着,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张卡,存了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顾致筠绑定了一个不常用的号码,可她从来没有接到一次取款信息。

    可也没有尝试过去找今苏,明知道她只有一个人,明知道她负担不起学费,自己默然的不管不问了,心疼得连呼吸都是针扎着痛。

    往顾致筠怀里一送,今苏轻飘飘的说,“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厌倦了。

    “今苏!”

    顾致筠拉住了今苏的手臂,看着对方的眼睛,眼里满是痛楚,唇颤抖了一下,她曾把这个女孩当成女儿啊!

    非分之想,若说出了口,家人怎么办,沈乙善和今苏之间怎么办?她,会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手,松了力,不可以的,顾致筠,不可以这么不理智!

    不等她松手,手却被大力的拂开了,顾致筠错愕看向将今苏揽在身后的人,是,越翎!

    “你还嫌折磨她不够吗?刚从精神病院出来,又要把她送进去吗?顾致筠,你就不觉得可耻吗?她是你女儿的同学,你这么纠纠缠缠能不能要点脸!”越翎气到手脚发抖,原本只是坐车经过这里,突然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气到她差点跳车。

    “你在说什么疯话!”今苏直接推了一把越翎,最害怕的就是顾阿姨知道她得了病,越翎的话就像把她强行扒光,扔在顾阿姨面前,接受对方的审视。

    越翎看着今苏,“今苏,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这个人迟早会害死你的。”

    “精神病院?”顾致筠推开越翎,扶住今苏的双臂,“精神病院,是什么意思?今苏,告诉我!”

    顾阿姨的目光,焦灼急切,今苏差点以为,以为,苦涩的抬眼,挣开她的手,疏离的回应,“只是情绪问题,已经好了。”

    越翎上前拦在两人中间,转身看向今苏,“我送你回家。”

    “滚,”现在只想把越翎扔海里,越过她去看顾阿姨,该说的已经说了,该还的已经还了,抬手将发丝别在耳后,“再见。”

    很轻,很痛,越翎这个搅屎棍,让她哭都哭不出来,哽咽在心底,今苏捂着唇,不让自己颤抖。

    直到今苏搭车离开,两个人的目光才收拢。越翎满是戒备的退了一步,警告的说了一句,“不要再靠近今苏!”

    到了公寓楼下,顾致筠恍惚回神,她忘记开车去的电影院,人打车回来了,进了房间,将包包放在柜子上,倾身换好拖鞋,一切有条不紊,靠在沙发上,疲惫的叹息一声。

    攥在手里的银行卡,烫着她的手。

    外面阴沉沉的,不到六点天已经全黑,客厅亮着灯,没有看到今苏的身影,沈乙善迟疑了一会,慌张的上楼,看到今苏在阳台上抽烟,这才松了口气。

    海面上的云层压得很低,乌云笼罩着这个城市,风卷起衣角,飘扬,烟雾,不知散去了何方。

    “我们分开吧。”

    短短几个字,沈乙善心神巨震,走到今苏身边,拿开她手中的香烟,掐灭,扔进垃圾桶。

    捏住对方的下巴,神情微凛,“不要逃开我,”沈乙善倾身吻住今苏的唇。

    推开沈乙善,今苏又抽出一根烟,点燃,“你怎么就非要和我过不去?”

    从今苏手里夺过烟,缓缓吸入身体,吐出,沈乙善轻哼了一声,“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沈乙善笑了笑,“今苏,我们结婚吧,可以要个孩子,或者两个,我会照顾好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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