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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com提供的《岁清平》第十八章(第1/2页)
一月时间很快便过了，沈应容大病一场，人虽消瘦，脑袋却莫名地灵光了些。他在床上日复一日地躺着，百般无聊，日复一日地想：“怪哉，二哥与我一同作乐，玩的不比我少，怎的他功课会比我好那般多？”
他下床的头日，方出屋门，便见一众奴仆怀抱绸缎染布，急匆匆地跑。沈应容问了：“你们这是去做何？”
下人答他：“回三公子的话，这是要为二公子裁衣呢。”
沈应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心道：“二哥果然还是那个与我一样不学无术的二哥。”
他再一看那绸缎都是极好的面料，印花和刺绣也都极有特色：“稀罕，他这是要穿出去做甚？”
“禀三公子，二公子要与外邦剑圣切磋武艺。”
沈应容的笑消失了。
演武场建在北郊，呈方形，象征君子方正端直。墙高四尺，内建一圆环形的高台。高台边上架着对外的床弩。
试剑这天，名家汇聚。只是场私约的比试，被一传十，十传百传开，引来无数人围观。
高台之外，处在最前者，手环金银之饰，臂上盘蛇，脖上满是蝎虫之形纹路的，是外邦使者。他身边站了六人，脸上刻着字，从左到右依次是“星”、“纪”、“室”、“壁”、“圻”、“木”，六人手中握着不同利器。其中是“星”字的，比旁人高出一头，身形魁梧，握着重剑，便是剑圣了。
时候尚早，人却已满，各方豪侠义士汇聚在此，皆在等两方交锋时刻。孙家来了七八人，孙九竹与他那遮面的男宠也来了，两人时而调笑，时而安静，尤是孙九竹，动不动便抻脖张望，像在寻人。
“你且看那个。”有人指向脸上刻“壁”字的，“那是用毒高手，听说自己是百毒不侵的。你再看那个‘纪’字的，他四肢奇长，身子看着便轻盈，定是个轻功高手。”
还有较为风流的，笑说：“只是，不知那些个外邦女子是什么滋味，哈哈！”
这话没落下，有人道：“你且低声些。”
又有人出言：“确实，是要轻声些，那些个外邦人邪得很。你们知道吗，这代大巫之子，好像是个妖怪呢！他两瞳异色，伴天雷而生，刚生出来的小娃娃见到人就笑，真是邪乎。”
忙有人接着：“可不是么！我是亲眼见过的，那孩子又瘦又小，今年有六岁大了，和只小狗崽似的！活不了太长啦！”
“嘘，莫要再提，莫要再提，当心惹祸上身。”众人静了下去。
比试时间定在日中，日头越升越高，沈家人却迟迟不现身。又过了一刻，演武场地上飘叶被烫出了灼味，场上观摩群人焦灼起来。外使并不急慌，他坐在软木圆椅上，手中晃着瓷杯，杯中水光粼粼，忽然向南偏了。此刻无风，并非是风力所致，外使抬头看去。
沈家向来不外露，来的悄无声息，沈应容牵马走在最前，他一身黎色衣裳，自人中开了道，压住了声音，嚷着：“你看不到小爷吗？让开让开！”
竟是沈家的小霸王，不知马背上的可是沈孤栖？千万道目光向后移去。
马儿四蹄如踏炎，鬃毛细腻，身躯伟岸。坐在上的非沈段陵——沈应离那头如缎黑发被发冠束起，他两手握着缰绳，着了袖衫，背后绣着浩渺烟波，里衣是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他背着无鬼。
沈家只来了两人！
外使用盖别了别水上浮沫，无起身之意，他身后六人也按住不动。沈应离拍了拍马背，笑着同两边的人招呼问好，翻身下了去，左手握住无鬼，朗声道：“大哥有要事在身，今日，我来试剑！”
沈却这几日便回府了，沈段陵确是脱不开身。
沈应离鲜少外露。沈家三兄弟中，沈段陵威名远扬，沈应容是诸位拈来的反面教材，沈应离夹在二人中间，哪边也够不上，便只让人记得沈二是个长得俊的。
众人纷纷低声议论，显然是信不过沈应离的。外邦七人皆放声大笑，剑圣远远地看着沈应离，目光挑衅，他举起那把重剑，剑锋正对沈应离。
沈应离将袖衫脱下，交给沈应容，低声道：“等着我。”
沈应容指了指远处，回道：“二哥，莫要伤了，打不过便跑，我去那边牵马等你。”
沈应离道：“就不能盼你二哥好些？”说完，他单指弹了弹沈应容后脑，身子轻盈一跃，像片柳絮似的落到了高台。
外使这才道：“去吧，让我见识一下沈家剑法。”
剑圣扛着重剑，重哼了一声，缓缓走上台，他声音如洪钟，两脚分开，踏实地站着：“罕尔坎。”
沈应离回道：“沈家，沈应离。”
罕尔坎道：“从未听过沈家有这号人物，莫不是那沈段陵不敢与我试剑吧！”
沈应离左手转了转剑，剑刃两侧寒光清耀：“那只能怪你孤陋寡闻了。”沈应离身形晃了一下，罕尔坎那重剑看起笨拙，却被他挥的万分灵巧。无鬼之刃撞上那重剑，两剑冷光乍现，震得沈应离单臂发麻。
他左手握剑，右手空袖一甩，将两人距离拉远了些。沈应离本欲速攻破防，不料罕尔坎不输他出剑之速。他正想，重剑横劈而来，盖过他的面，舞出一道玄光。
沈应离不避，两手握剑一探，擦着重剑剑锋滑身躲过。罕尔坎内力深厚，这一剑他避过了，身下泥土却被震得粉碎，连他身边风声也被这剑拦腰折停了一瞬。
沈应离忙回手打出一道剑光，借机翻身滚向一边。他紧了紧手中剑，犹豫了一刻，还是摆出了姿态——沈家剑法的姿态。
罕尔坎大笑：“沈家不过如此，看来那沈段陵也是徒有虚名啊！”
沈应离招式之中效仿沈段陵，又与沈段陵截然不同。无鬼在沈段陵手中，端的是冷冽清寒，无甚人情味，攻势凌厉迅猛。而沈应离握在手，端的是江湖恣意，游侠风骨。
沈应离双眸寒气森森，不作答。罕尔坎甫动，他左手提剑，一跃而起，这一式唤作“穷阴杀节”，剑影如千尺之瀑，来势汹汹。
罕尔坎那把重剑长五尺，重四十五斤，沈应离这番强攻，将那重剑击得震了两震，罕尔坎面色一变，沈应离又长剑一扫，横扫过他面门。
一剑挥出，沈应离衣袖翻飞，剑光闪烁，这少年竟如煞命森罗。罕尔坎虽躲了过去，却被这道剑气划伤了面颊，一道绽开的伤落在了他面上。
沈应离剑上也沾了血，道：“一式，穷阴杀节，我仅学到五成，大哥却能挥出十成。若是他来，你早便人头落地了。”
罕尔坎舔了舔流到唇边的血，他暴喝一声，动了大怒，挥着那剑，用了十足力气，排山倒海般灌向沈应离。
沈应离按兵不动，待那剑越来越近了，他将剑度给右手，向后跨了一大步，左掌推出一道风，右手剑忙跟上，清辉光转，把重剑打出一道剑痕。
无鬼剑气暴开，划破天空，隔开那片日光，沈应离心中默念：“四式，浮影交横。”
罕尔坎啐了一口，两手同时握剑，硬是接下了第四式。他一注力，与无鬼对刃，推着沈应离退了五步。沈应离微微一侧头，他脚后便是高台边缘。手中传来罕尔坎附在剑上的内力，胸口一痛，气息紊乱，吐了一口血。
罕尔坎也道：“小娃娃口气不小，我这条命连山神都要不去，又怎么会输过你？”
全场寂静，只沈应容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二哥！”
罕尔坎力量之大，让沈应离全身发抖，握剑的手半失知觉，只有一颗心突出地，砰砰跳。
沈应离单膝支地，摇了摇头：“与旁的无关，你内力着实深厚，我若直同你对上，不可能胜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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