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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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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着一个大托盘,将上面的食物一个一个摆好,放在桌上。

    这时候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请慢用~”服务员小姐姐对苍弥甜甜一笑,转身离开。

    食物上桌,苍弥看的出蠃蚌这次没有想和他打一场的样子,于是干脆的拿起筷子夹住一块鱼肉放到嘴里。

    唔,新鲜的鱼肉,还有橘皮带来的清香。

    眼睛一下子弯了下来,眉眼间舒展开来,刚刚还冷冷的表情瞬间变的柔软不少。

    唔?蠃蚌的眉挑起,没想到这个要强的小鬼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开吃吧。”苍弥边吃边说,明显说的这个人不会是他自己。

    懂他意思的蠃蚌楞了一下:“……我?”

    “我点的很多。”

    “神没有吃饭的必要。”

    “我请客。”

    “没必要。”

    “……”苍弥叼着勺子,不屑的发出一声鼻音。

    “是吗?”

    “你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

    祸津神神,蠃蚌,原本为人类,生前的职业为“先驱”,当完成重要任务后被杀人灭口,但又害怕被死后的他报复、作祟,所以将他供奉为祸津神,他在此之后就一直以完成他人杀人的愿望作为自己的生存食量。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在五百年前就失去了踪迹。

    直到现在,苍弥将勺子放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真诚的说道。

    “蠃蚌大人,蠃蚌大人,拜托了。”

    睁开眼,苍弥拿起叉子歪着头看向蠃蚌。眼里是一点也不遮掩的戏谑。

    虽然已经是亡灵,但依旧是人类,那么,身为神明的蠃蚌会不会完成这个愿望呐?

    蠃蚌他,沉默了。

    即使是带着恶作剧性质的祈祷,但这是在他醒来之后,所直面看到的第一个,在知道自己是祸津神,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后,依旧愿意对他许愿的人类。

    他的指尖有些颤抖,蠃蚌脑袋瞥到一边,努力压下心中复杂的感觉,不爽的用余光瞪着对面那个小鬼。但半晌,他还是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叉子。一叉子下去,笔直的叉在和果子上,力道之大使得豆沙都溅到外面去了。

    看来真的不会拒绝啊。一丝兴味在黑眸中闪过,但随即又陷入寂静。

    苍弥也将目光再次专注于食物之上,舔了舔唇角,继续他的进餐。

    无论在何时,在何地,他也还是肆无忌惮的做着他自己。

    注意到苍弥没有被他的干扰受到丝毫的影响,还是那样专注于吃,蠃蚌额角一抽,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顺手拿起一个食物就放到嘴里。

    米饭的香味,还有淡淡的酸味,在口腔中炸开,里面鲜香的馅料在他的口腔里奏响绚烂的味觉交响乐,但这之中,他却涌上了一种很怀念的味道。

    蠃蚌顿住。

    他垂下眼帘,看到手上拿着的是一个小小的手握饭团。

    饭团。

    啊,是这个。

    在他被当成祸津神祭拜的时候,那个将军给他建设了雅致的神社和神树,供奉之物皆是各种的大鱼大肉,宝器,还有稀有的物件。

    可他记得最清楚的却是他最后一次,也是最简陋的那份贡品。

    战乱结束之后,瘦瘦小小的孩子,浑身只剩下了骨头和皮,在一块他的石头雕像面前简陋的祭拜着。

    那个石头雕像十分的粗糙,连他自己都看不出那是他,甚至,只能勉强看出那是一个人的样子。

    而他的祭品就是三个小小饭团,样子也不好看。但却是……在那战争结束后好几年之中唯一祭祀给他的。

    三个饭团,那是瘦小男孩十天的口粮,但他还是献给了自己。

    那是他自现在以前,最后一次吃的人类食物。干硬,没有任何味道,一点也不好吃,和他现在吃的这个饭团一点也没法比。

    但是,那却是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味道。那之后,他就杀了那个男孩的父亲。

    完成了他的愿望,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瘦小的家伙。

    不久后,他也陷入了沉睡。

    “好吃。”

    “是吧。”瞥了蠃蚌手上的手握饭团,苍弥咽下口中的炖菜,嘴角勾了勾。

    “蠃蚌大人,蠃蚌大人,我的愿望实现了。”

    “……”

    “我不清楚你背负了什么,但因为在意曾经而束缚自己的话,那就太可悲了。”

    被,一个亡灵说教了。

    蠃蚌沉默了一阵子,开口问道:“即使我是祸津神?”

    顿了顿,可能是想到了某人的现状,他补充道:“会杀人的那种。”

    “有区别?”

    “你不怕我肆意的杀戮,去杀了所有人吗?”

    “呵,肆意的杀戮,杀了所有人?明明擅于夺去生命的你,比任何人都知道生命的价值。”

    手指猛地一颤,嘴巴张了张,蠃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只好硬是转移了话题。

    “……你没有成为夜斗的神器。”他的声音低沉,嘶哑而又压抑。

    “为什么?”

    拿着茶的手顿住,苍弥有点诧异的抬起头。

    嘴角沾着米粒,手上还拿着拿着饭团,蠃蚌却神情复杂的注视着他。

    苍弥:……这家伙认真的?

    揉了揉眉间,苍弥喝了一口绿茶。

    “手。”

    “?”

    “夜斗的手汗太恶心,我坚决拒绝。”

    蠃蚌:“……”这个理由,无法反驳……

    不知不觉中,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桌上的食物都解决掉,苍弥擦了擦嘴角,招来了服务员小姐姐。

    “结账。”

    “好的,谢谢惠顾~一共xxx元。”

    交了钱,苍弥将桌上的茶喝完就起身要离开。

    “你就和人类一样。”

    观望着这个店里的人类,蠃蚌没有看向苍弥。

    没有回身,苍弥握住门把手。

    “我本来就是人类。”

    打开餐厅的大门,他大步走了出去,店门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好。”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站在路边,对着刚出来的苍弥微笑着打着招呼。

    “我的名字是藤崎浩人,很高兴见到你。”

    !!!

    时间的流逝在那人开口的那一瞬间骤然变得异常的缓慢,速度不到平时的十分之一。

    苍弥的眼睛缓缓瞪大,又蓦的一点点闭上,整个人向后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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