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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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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副官长清的表情活似见了鬼一般,弄得盛云很是莫名其妙,不晓得自己哪里做得又与往日不同,不过要完全模仿另外一个人是很难的,即便是有一部分的记忆,况且盛云也并不打算彻底变成盛淑云的样子。

    邵以阶微微点头,便走出去了。他人长得高,步子大,走得又快,盛云刚开始还能跟得上,走了一会儿,便落在了后面,转过了一个弯,就索性完全看不见他的背影了。

    盛云索性慢慢走着,这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园林,风格稳重厚敦,有刚健之美,种植的绿植也大多是四季常青之物,假山叠石层层,颇见大气,绕过回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才听见两个丫头的说话声。

    大约是叫墙角遮住了,只听得见人声音,一个道:“前几天大奶奶做生日,老太太高兴,开了库房,金银玉器流水一般拿出来,连下人都发了二钱金叶子,听说现在大奶奶手上时常戴着的那对儿金錾双龙戏珠镯,本是前清宫里流传出来的,是宫里娘娘的物件呢!”

    一个道:“这有什么,上半年老太太把永兴安的铺子都交给大少奶奶管呢,如今西安城里的瓷器生意,哪个不走大少奶奶的门路。”

    一个又叹气:“六少奶奶真是可怜,这些本就是她的。”

    另一个忙嘘声:“这个话可不能乱说,传到大少奶奶耳朵里,有你好果子吃,何况,我听说,六少同六少奶奶正闹离婚呢!”

    “啊,六少要休妻么……”

    两个人端着托盘,转过弯便瞧见盛云,惊吓之下,托盘上的白瓷盘哗啦啦落了一地。

    两个人慌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六……六少奶奶……”

    阿微气愤极了:“你们两个,胡说什么,都是从哪里听来了?下人乱嚼舌头,是板子没有挨够吗?”

    对于这些使唤丫头,盛淑云以前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两个丫头害怕极了,竟然开始自己掌嘴:“奴婢胡说八道,六少奶奶恕罪,六少奶奶恕罪……”

    盛云摇摇头,很是匪夷所思,这个盛淑云在自己的院子里,一句话也算不了数,害怕得罪那些老嬷嬷,老妈妈,反而对外院这些年纪小的使唤丫头,极为苛刻,一旦有了错处,非打即骂,她挥手:“算了,你们说得也不算错。”

    阿微气呼呼的:“姑娘……”

    盛云一边往前边走,一边道:“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免不了成为某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的,不必理会就好。”何况,也没有说错,的确是要离婚了嘛!

    不过,在盛云心里,这可跟自己一丁点关系也没有,毕竟,邵以阶要同盛淑云离婚,她可不是盛淑云,也没有丝毫变成盛淑云的打算。

    盛云体弱,这样又走上了大抵一刻钟多的时间,这才到了老太太园子门口,她额头上已经起了薄汗,有些喘气,两个老妈妈在月洞门前迎接她,笑:“六少奶奶,老太太吩咐了软轿来接您,见六少一个人到了萱瑞堂,唯独不见您,又说,您病才刚刚好了一些,博苑到这里要好些时候呢,只怕你走不得这么多路。”

    这邵府里的女眷,大多都是北地的小姐,年轻的是不怎么坐软轿的,盛云刚来的时候不懂,被邵家的人讥笑,上海来的姑娘就是娇气,连几步路也走不了。

    盛淑云听了那些闲话,大哭一场,把软轿烧了,再也不坐了。老太太听说了,说她是小孩子脾气,倒也没有惩处那些下人。

    不过,现在的盛云可没有这个思想包袱,走累了,便坐上了软轿。

    老太太的园子是很大的,盛云想着,即便是开车,也要上五分钟,仆妇抬了软轿,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见人来人往,渐渐热闹起来。

    园子里都用了金银绒布编成了假花,挂在松树上,屋檐下还挂着大红色的灯笼,丫头小厮都穿着簇新的棉袄,一个个挂着笑,显得喜气洋洋。

    台阶之上,站着几个红袄丫头,见盛云来了,争着打起帘子,冲里面禀告:“老太太,六少奶奶到了,六少奶奶到了!”

    盛云进去的时候,萱瑞堂里面已经都是人了,几个年纪轻的姑娘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把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老太太冲盛云招手:“来,过来暖暖手,今天这雪可大了。”一边也对邵以阶道:“你媳妇儿的病才好些呢,你只图自己走个痛快,叫她一个人在雪地里走,连个软轿都不叫?你快来,给你媳妇儿陪个不是,瞧祖母的面子,今儿又是除夕,断不会怪罪你的。”

    邵以阶斜椅在太师椅上,显得懒洋洋,闻言把手里的花生瓜子扔在果盘里,站起来,拱手弯腰,笑笑:“祖母教训得是!”

    老太太伸出一根手指:“老六,今儿是除夕,我可不兴教训人的!”

    一旁一个十四五岁的圆脸小丫头站起来:“哎呀,六哥,你可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你先赔个不是先,再说别的!”一面把邵以阶推到盛云面前,笑眯眯:“六哥,你要不会,妹妹可以教你的。”

    邵以阶在家里人面前倒是和颜悦色,弹弹那姑娘的额头,笑:“瞎起什么哄?一边坐着去!”

    一面叫人摆上蒲团:“今儿是来给祖母拜年磕头的!”

    关于这个礼节,盛云并没有印象,只好随着邵以阶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说了些吉利话。老太太待两个人磕完了头,便立马发了红包,叫两个人起来:“地上凉!”

    盛云安安静静坐在老太太身边,过了一会儿,太太这才领着大少奶奶进来,磕过头了,老太太便问:“齐哥儿如何了?”

    太太道:“别的到没有什么,只是担心脸上的疤痕恐怕不会完全消掉。大夫说,一个月都不能见风,要好好养着。”【请收藏本站,更多更新的无防盗小说站,姐姐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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