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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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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云惊讶得‘啊’出声音:“这……这不太好吧,还是你送进去,比较好!”

    阿微不晓得为什么,站起来,哼了一声,把衣裳扔在盛云手里:“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还没嫁人呢,您不是说,要把我嫁出去做正头娘子的吗?现在不算数了吗?”

    说罢,便气冲冲推了门,出去了。

    盛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摇摇头:“封建愚昧,压迫剥削,不好!”

    盛云磨磨蹭蹭,里面的邵以阶等得不耐烦了,问:“磨蹭什么?拿一套军服进来,快点!”

    盛云只好捧着军服,只是站在盥洗室门口,怎么也迈步进去步子,盛云小时候家教颇严,刚刚冒出一点儿早恋的苗头,就被父母给掐灭了。后来到了父母催着结婚的时候,反倒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别人的丈夫,总是非礼勿视的。她这里还做着心理建设呢,邵以阶等得不耐烦,拿了毛巾略微擦了擦头发,便打开了盥洗室的门。

    盛云眼前便猛然出现一副裸、体,身无寸缕,还滴着水呢,她转过头,递上衣服:“喏,军服!”

    邵以阶是很瞧不起盛淑云的,见此做派,讥讽道:“你现在这幅鬼样子,只怕最好色的男人也是柳下惠。”

    盛云偏头:“六少留学西洋,求学德意志,想必晓得,西方的绅士是没有这样羞辱自己的妻子的,还是一个久病的妻子!街上的乞丐,六少也怜惜他窘迫,何必这样对我一个弱女子。”

    邵以阶皱眉,拿过盛云手上的军服,颇为厌恶:“盛小姐,你对自己的定位很不准确。骄奢淫逸的贵妇人,可不是弱女子。”

    盛云气短,好吧,这个邵以阶其实说得也没错,盛淑云,骄奢淫逸四个字里面占了三个,骄纵,她刚来西安的时候,在大街上飞车,撞死了路边的卖梨的小摊贩;奢侈,据这几两天阿微和宋妈的表现,盛淑云往常上了身的衣裳,是绝不会穿第二次的,只是也不会别人穿,都统统烧了。只是被邵以阶发过一通脾气,收拾了一顿,这才收敛了一些。

    等邵以阶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军服整齐了,盛云坐在凳子上,正襟危坐,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真诚:“我想戒掉鸦片,想请你帮我找几个专业的大夫,麻烦你了!”

    这倒是出乎邵以阶的预料,他抬一抬剑眉:“怕死?”

    盛云点头:“很怕!”

    邵以阶挽了挽衬衣袖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尚有可畏惧之处,倒也不算无可救药!”不过,他径直走下楼,对于盛云的请求,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阿微同宋妈都上了楼来:“姑娘吗,真要戒鸦片吗?”

    盛云斩金截铁:“要!”又戳穿她们的小把戏:“把鸦片都拿去烧了,不要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你们看不得我痛苦,又拿出来给我抽。这不是救我,是害我。”

    盛淑云以前,不是没戒过,只是失败了,到了后来,连自己都放弃了,抽大烟抽得脑子不灵光,面黄肌瘦,哪里还有往日十里洋场的名门淑女的风采的!

    宋妈同阿微将信将疑,阿微还道:“姑娘,你又要痛得撞墙了!”

    好在这个时候的鸦片,并不像现代社会的毒品那样,完全戒不掉,只要方法得当,意志力顽强,还是完全有可能戒掉的。

    这个大宅院,盛云没有一辈子留在这里,接替原本那个盛淑云的人生,只是无能将来要做什么,养好身体,戒掉鸦片是第一步。

    盛云这个身体刚刚小产过,很虚弱,只是鸦片瘾上来,她忍得很辛苦,这个时候的镇静药物是不好多用,副作用极大,后来鸦片瘾发作的时候,只好靠着自己生生忍着。

    太太派了两位中医来瞧过了,搭过脉之后,脸色凝重,随着太太出了里间。

    盛云脑袋上都是虚汗,过了一会儿,阿微进来,蹲在床边:“姑娘,齐大夫同白大夫说,您身子太弱,小产受了寒,恐怕再难有孩子了。”她一边说,一边丧气:“姑娘,我们怎么办啊!”

    盛云剥了橘子,往嘴巴里送,一边敷衍:“不要紧,这算什么事儿,我自有办法。”

    太太进来,望着盛云叹气,倒是没有以前那种嫌恶,拍拍她的肩膀:“好生养着吧!”大抵是在她眼里,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是十足的可怜的。

    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宋妈这才允许盛云出门透气,只是依旧要裹得严严实实的。

    盛云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宋妈唠唠叨叨:“姑娘,外面天儿冷着呢,您上次发了鸦片瘾,直接撞上墙,伤口还没好呢,要是见了风可就不好了。您要强健身子,改日彻底好了,选个女师傅来教您五禽戏也是好的。”

    盛云不理她,叫阿微提了一壶茶,开始脱了披风,绕着院子跑步。只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弱,跑了不到两圈,便吁吁喘气,大汗淋漓。

    她伏在一旁的墙上,阿微拿了毛巾来给她擦汗:“姑娘,别跑了!”

    整个院子的丫鬟都站在廊下张望,仿佛瞧戏一样,心想,这六少奶奶不能生孩子了,这是要疯了吗?

    盛云喝了点热茶,一直跑到了五圈,这才停下来,一面走,一面听太太派来的人道:“六少奶奶,园子里的赏梅游园,您好了,本该去露个脸的,不然不合规矩。”

    五圈虽然听起来多,不过也就是个一千多米罢了,她拿着毛巾擦汗,停下来,问:“怎么不合规矩?”

    那妈妈语塞,还不是老太太要给你脸面吗?说,即便是纳妾,也要您先过过眼才行,只是话不能这么露骨,况且也还没定下来,她满脸堆着笑:“嗨,太太一时看不见您,就问,那些亲戚也是。现在您好了,合该出去,让人瞧瞧的。”

    盛云点点头:“我久病,就不出去了。你告诉太太,那日大夫说我不能生,我都听见了。太太要给六少纳二房,尽管纳就是,我并没有意见。”【请收藏本站,更多更新的无防盗小说站,姐姐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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