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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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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2  白日坐梦/文

    回去的路上,天空晴的发白。可到了入夜的时候,却猛地下起了暴雨。

    顾林雁原先在和公司的财务视频,对方正拿着报表和她汇报,没想到突然停电中断了视频。她看了一眼时间,是晚上十点十七分。发了条短信告诉财务明天去她办公室汇报,然后坐在那里用笔电写计划。

    顾林雁是个工作狂,从大学时代开始就一直延续这个风格。很少有事情能够比工作更重要,她一旦开始干活就会忘记周遭的事情,包括现在。

    一直到轰隆一声巨响,骤起的惊雷打断了她的思绪,顾林雁才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起身去关没合紧的落地窗。手指碰上窗棱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她的脸映在窗玻璃上。白惨惨的,几乎有些吓人。

    但顾林雁顾不上这个,她心里一紧,连忙出了房间。

    二楼一共两个房间,总共就住着两人。

    顾林雁站在何盼房间外,没犹豫就拧开房门,屋里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她走到床边的时候,借着窗外荡进来的光,能看到床上有一团隆起来的被子,可里头没有人。

    这个点,床上本该有人在睡觉的。

    顾林雁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快步上前走了两步,一把拉开了紧闭的柜门,就看到被一排衣物掩埋着的人。

    她两只手臂牢牢的抱着腿,脑袋埋在膝盖里,察觉到动静,才从膝盖里露出眼睛,在黑黢黢的柜子里,惊惧地打量站在柜子外的人。

    “顾……姐姐?”她的声音抖的几乎连不成声,带着浓重的哭腔,叫的顾林雁心酸的要化了,连忙弯腰钻到柜子里,半拖半抱着将何盼从里头拖了出来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后背,哼唱着小曲儿安慰她。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今晚哪里也不去……”大约这辈子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这个小人儿了吧,顾林雁叹气,肩头处的濡湿让她难以招架,侧脸吻了吻何盼汗湿的额头,柔声说,“小傻瓜,害怕的话是可以出声的,以后不要自己憋着了,让我看了多心疼。”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颤抖的身子慢慢地平复下来,伸手搂住了顾林雁的腰。

    何盼怕雷,很怕。

    还记得第一回知道的时候,也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时候顾林雁正在熬夜改一个代码,下楼来泡咖啡,刚下楼梯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低声呜咽的抽泣声。

    她心中发惊,在沙发上找到缩成小小一团的何盼,好笑地把她搂在怀里,拍打着安慰她。就这么等到她睡着,帮她盖了被子,才泡了咖啡回屋。

    第二天一打开门,就看到何盼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绞着手指,红着脸跟她道谢。

    顾林雁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面,非要她承认的话,或许就是从那时起,她对她多少有了点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

    一直到很后来,何盼与顾林雁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条被子,紧紧的抱着她的手臂,才故作轻松地告诉她:小的时候贪玩,暴雨天气躲在树下,天上劈了一道雷,烧起了好大的火。她叫着喊着哭着,嗓子都哑了都还看不到来救她的人。后来火要烧到她,才跑着滚到了山坡底下,第二天傍晚才被人找到。

    “回去后发了高烧,好几天都没睁开眼。可等我睁开眼,妈妈就病倒了。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到处乱跑了。”何盼说这话的时候,撒娇一样的埋在顾林雁的肩膀上,声音被压着闷闷的传出来,像是在哭。

    “以后有我陪着你,打雷也不要再害怕了。”

    那会顾林雁还把何盼捧在心尖儿上,什么好东西都巴不得往她跟前送,甜言蜜语不要钱的撒给她,把小姑娘哄的眉开眼笑,恨不得剖出一颗真心给她看。好景有过了三四年,后来何盼毕了业,忙着工作忙着设计,顾林雁上了脑的热情就渐渐淡下来,才又有了别的人。

    想起往事,顾林雁就忍不住收紧了搂着何盼的手臂。

    “盼盼,盼盼……”

    她喊着何盼的名字,像是在后悔,又像是在追忆,更多的是庆幸。

    你逃不了的。

    顾林雁亲吻着何盼的头发,心中都是满足。

    或许是从她再次睁开眼开始,又或许是从她为她筹备只有一人的葬礼开始,这一切就注定了。

    一直到怀里的人再没了动静,呼吸渐渐平稳起来,顾林雁才搂着何盼倒在床上,盖着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顾林雁迷糊地翻了个身,突然睁开眼,就看到披散着头发的何盼直勾勾地盯着她,满脸写满了震惊与惶恐。

    “顾姐姐,你怎么会——”

    顾林雁没顾她的问题,又赖了会床,伸出脚勾住何盼的腰把她勾趴在自己身上。看她惊慌失措地用手抓被子,却连带着被子一起扑倒,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用手指重重揩了下她鼻子,愉悦地勾起嘴角说,“早上好,盼盼。”

    “顾姐姐,你能不能松开——”

    “盼盼!”

    顾林雁一脸严肃地盯着何盼,看的何盼如临大敌,绷紧了全身神经,却在听到她下一句话时茫然地张大了嘴巴。

    “您继续呀。”

    看到顾林雁戏谑的目光,何盼羞红了脸颊,立马别开脸去小声地说:“顾姐姐,您嘲笑人家。”

    顾林雁没客气,摸了一把何盼红彤彤的小脸,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指着自己皱巴巴的睡衣说:“也不知道昨晚上是哪个牢牢抱着我,不肯松手的。现在倒是躲的远,翻脸不认人,好在铁证如山,容不得你耍赖。”

    “也不知道是谁耍赖……”何盼小声嘟囔,一瞥到顾林雁怀疑的目光,就立马乖乖地说,“顾姐姐,昨天晚上谢谢您了,真是非常抱歉。”

    “不需要抱歉,”顾林雁整了整凌乱的睡衣,好整以暇地对何盼说,“以后再有打雷,你来跟我睡。”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但是——”

    “更没有但是,我不想下回再从柜子里把你拖出来。如果不是我昨天晚上顺路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准备躲在里头过一辈子?下次再躲里头,我就把这柜子拆了。”顾林雁没等何盼说话,就撩了撩散下来的长发开门出去了。

    巧的是顾母见何盼一直没下楼,就让张姨上来叫她。

    顾林雁一打开门,就与抬起手准备敲门的张姨对上了眼。

    “顾、顾小姐?”张姨惊的合不拢嘴,连举起来的手都忘了放下,楞楞地杵在那,眼睛还在顾林雁和何盼之间来回地看。

    或许何盼会不自在,但顾林雁却是绝对自在的。

    她皱眉盯着张姨,语气沉了下去,“站在这里干什么?”

    张姨大梦初醒,立马侧过身,“不好意思顾小姐,是夫人让我来叫小盼的,怕她睡过头,上学迟到。”

    一提到这个,何盼才瞄了一眼时钟。当看到分针指向十分的时候,她才啊地尖叫了一声,抓起衣服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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