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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com提供的《花田赋》第二十章 匡救(第1/2页)
天色微明,平江河的尽头,天空像被剪开了一道口子,漏出一线又一线光芒,细小的光点在水面上粼粼跳跃。
垂柳在晨雾中舒展开绿叶,河水中游鱼追着飘落在水面上的柳叶接喋不休。
朱樱斜斜倚坐在窗格内,一身干净的淡紫色夏衫,轻薄的衣带随风掠出窗口,与柳条交缠,昨夜沾了血的衣衫杂乱地堆在屋角。
“你派人去周府了么?”朱樱回过头,看向书案前捏着一片小笺子仔细翻看的王献。
昨夜离开周府后,王献将她先行送至花坊,独自前往苏州府。
至四更时分,一支短箭飞入窗格,送来一页短笺,告诉她那苏图尚在西山。
五更天明,王献自苏州府回来,面色不善。
“不需人去,我们离开周府后一刻,杨氏的小女儿已至苏州府报案。”王献随口答道,目光胶着笺子不动,企图从那几个潦草的字迹上看出是谁的笔迹。
朱樱一翻手腕,挽着掠进窗口的一枝柳条,指尖一颗颗触过上面的露珠,露水顺着她的手指滑落,落在窗台上。
“锦李妹妹行事依然如此莽撞,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她未施胭脂的唇很淡,与淡樱的颜色相仿,笑起来时很柔和,眼中神色却不是一般的冰冷,“……白篱她,不该如此。”
去往应天府的前夕,她分明告诉过白篱,她不希望白篱再为周云钊做事——不过,那也不怪白篱。
像她那样和小兔子一样乖的女孩子,就算不想为周云钊卖命了,又能怎样呢?
“苏州府接下这个案子,现下认定,丫鬟白篱划伤周锦桃,致周锦桃昏迷不醒,杨氏为此找白篱理论,谈话之间,杨氏暴起刺死白篱,凶器就是杨氏身边掉落的匕首。”王献去看朱樱的反应。
朱樱挑了挑眉,神情平淡,“白篱划伤周锦桃吗?所以她们两个,都醒了么?”
“不曾。”王献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女郎。
他可以肯定划伤周锦桃的人是朱樱,昨夜匆匆一瞥,周锦桃脖子上伤口狭长而浅,狰狞可怖,但面色尚好,想必朱樱并没有下狠手。而白篱是如何倒下去的,却连他也没有看清。
他只能确定,朱樱有心置白篱于死地,而且她并不打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解释。
朱樱垂下眼睫,背倚窗格,一只红蜻蜓飞来,在她肩头一点。
“可是……”她皱起眉,“苏芥他……?”
这件事,是不是与他有关?
王献不语,他始终认为苏芥来到姑苏,为的是朱樱,未曾想过他是否……另有目的。
朱樱起身,白玉的短笛握在掌心,“我去一趟西山。”
周府,衙役进进出出,周钰告了一天的假,一遍又一遍陪着官署的人查看现场,只觉脸上的笑容都要冻结了。
周云钊只在早间露过面,随后匆匆出府,未曾回来。
“官爷,这丫鬟真不是我杀的!官爷明鉴。”杨氏追着一名衙役哭天抢地,“我家闺女都成这样了,我这个做娘的哪有心思想别的,肯定先去请大夫啊!”
“这丫鬟还不曾死,我们也没说是你杀的,你怕什么?”文书没好气地写着记录。
周府长房长女周锦桃,咽喉纵伤,长约两寸,深未及四分之一寸,略伤气管而已,已敷理伤药粉,伤口转好,无性命之忧。然周锦桃今苏醒后不能言语,不知因受惊,或伤及声带之故。
周府二等丫鬟白篱,身无锐伤,耳鼻多有血迹,验眼瞳、唇脉及爪甲,是中毒之征,不剧,难解,不知何物。今未醒,恐有虞。
现场有带血匕首一枚。
衙役皱眉,这个杨氏在耳边“嗡嗡嗡”地吵嚷仿佛苍蝇一般烦人,搅得他没法好好思考,总觉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不过……上头吩咐了,此案只需记录,不必详查,到时自有人前来销案。
衙役记录完毕,抬起头望着周钰,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微笑:“现场已记录完备,若无新的证词,某就回官署了。”
“多谢。”周钰礼貌地还了一礼。
杨氏搂着周锦李坐在阶下吊着嗓子哭,“哎呀,我苦命的儿!家里都不管你了!”
周锦桃苏醒之后满是恐惧,又说不出半句话,只得躺在床上听着杨氏的哭号声默默垂泪。
蔺氏推说着了风,卧病在床,甩手不管杨氏。偌大的一个周府,被杨氏哭得鸡飞狗跳。
周钰送衙役出府,不堪其扰地揉揉胀痛的额角,向衙役讪讪笑道:“家中伯母性子不好,教同僚们看笑话了。”
衙役们赔笑,“做娘的担忧儿女们,也是常有的。往日我们衙门里那些妇人,哭得闹得比这更厉害的多着去呢。”
“哈、哈,到底我这伯母也是读书人家出身,自不会如那些乡野蠢妇一般……”周钰越说越轻,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末了尴尬一笑,目送衙役们离开。
“呼……我爹把这摊子甩手给我,娘也装病不管事。”周钰向守门的小厮感叹,“我怕不是他们逃难的时候捡来的吧?”
“这是我们爷大了,老爷太太放心,才把事情都交给您做。”小厮笑嘻嘻地道。
周钰无奈摇头。
刚转身进府,外面又报:“少爷,前日来过的那位苏药师求见。”
“快请进来,我们府里有两个病人呢。”周钰眼睛一亮,随即又挂上愁容。
那苏芥对他妹子朱樱尤为不同,如今朱樱不知所踪,朱樱的丫鬟又昏迷不醒,这叫他怎么说,又让人家怎么想?
苏芥仍是一身深青色衣袍,肩头绣着大片狭长的绿叶,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使人一见如沐春风。
周钰忙作一礼,决定先声夺人:“阿颜不知去了何处,我们派人寻了半夜,也未曾寻到……”
“我来此并非寻阿颜。”苏芥摇头,“只是听闻府中有人为药毒所伤,因此前来救治。”
“啊?哦哦哦……”周钰被天上掉的大馅饼砸的有些不知所措,忙引着苏芥穿过庭院,“那丫鬟在这里,请随我来。”
白篱被安置在佛堂旁,小屋逼仄,里面熏着香,冲淡了血腥的气味。
“这丫鬟,昨日与大太太争了几句,就……成这样了。”周钰站在门槛外远远瞄了一眼。
白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边并无一人照顾,脸上的血迹倒已擦净了,只是唇角还不时渗出血来。
可怜。
周钰在心中道。
但他并不想把这种怜悯付诸实践。
苏芥抬步,不疾不徐地跨过门槛。
周钰驻足不前,心中觉得为医者的形象委实高大——换作他,可不愿意接近一个神志昏糊、满身血腥气的人,多晦气啊。
苏芥细心地擦去白篱唇角的血迹,查看过白篱的指甲和眼瞳,最后取出薄薄一片竹片,在白篱脖颈上和面颊上细细刮过去。
竹片表面留下了一层极薄的、青白色的、已经凝结成细小块状的粉末。
苏芥皱眉,轻声叹息:“阿颜,何至于此?”
周钰看着苏芥袖着手走出来,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不妨事”,愣了足足半刻,才回过神。
“苏药师!”周钰急忙去追,“这样……就好了吗?”
好像什么也没做嘛?周钰一脸困惑,似乎给白篱喂了一颗药丸?还是刺了针?仔细想想又好像都没有。
周钰觉得医术真的很神奇。
“不是什么剧毒,因此不妨事,给她喂些糖水便可,半日会苏醒。”苏芥温和地道。
“哦……”周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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