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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com提供的《祸国[快穿]》殊色为祸(第1/1页)
朝会将至,四方来贺,京城一片张灯结彩。
锁清秋一连几日难以入眠,再加之靖安帝下旨要锁清秋朝会这日随行,他因烦闷,连食欲也所剩无几,银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于忍不住劝道:“公子,您这是置什么气?身体好不容易才养起来,这么一来,怕又是要不舒服了。”
锁清秋抬眸望向花窗外,红绸缎飒飒飘扬,无端浓艳的一笔,冲淡了冬日的苍白,而奉命前来的宫女们沉默地捧着一身极近艳丽的衣衫,那是素有寸锦寸金之誉的云锦缎,色泽灿艳如烟霞。
“爹娘今日出殡,我竟连一份孝心也无法尽到。”
银屏轻声安慰道:“老爷和夫人一定不会怪公子的,毕竟公子也是……”
迫不得已。
话说到一半,银屏不由望向宫女们手里捧着的衣衫,老爷和夫人丧命尚无几日,靖安帝便让人送来这套不合时宜的装束,连她的心里都不太好受,公子又岂能舒服?
更何况这一次靖安帝是铁了心的要让锁清秋出席朝会,大公公不知道来过多少趟,他从一开始的客客气气,到后来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莫要给脸不要脸的意味,可想而知靖安帝那边又是什么态度。
银屏叹了一口气,“公子若是心里实在难受,回来给老爷和夫人多烧几张纸就是了。”
锁清秋不言语。
银屏知晓锁清秋素来只是看起来柔顺,内里执拗不已,只好低声说:“公子既然不愿去,便让奴婢去好生求一求大公公。”
“求他?他受不起。”锁清秋的眼神轻飘飘地觑向宫女捧在手中的衣衫,慢慢蹙起眉心,他很轻很轻地说:“不过是一场宴会而已,怎么能这样的张灯结彩、兴师动众,万一惊扰了爹娘最后的清静怎么办?”
“真是不合时宜。”
少年似是喟叹,漂亮的眉眼皆是凉薄,随即他偏过头来,幽幽地问道:“银屏,这场宴会,我怎能不去?”
锁大人和赵氏,尚愁无人送行呢。
银屏怔怔地望着他,只觉得此刻的锁清秋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还没有来?”
夜色沉沉,觥筹交错间,宴会过半,笙歌一片。靖安帝举起金樽,轻饮一口,面色却是不太好,“荣德,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大公公领了命,才走几步,远远地就望见一人,姿容昳丽,眉眼精致,似是踏月而来。
他一愣,赶忙回禀道:“陛下,来了。”
靖安帝眯着眼望过去,少年并未穿着自己命人送去的红衣,这一身雪衫,倒是把人衬得冰肌玉骨,宛若空山幽兰、山巅白雪,可望而不可即,而眼底的一颗褐色浅痣,恰到好处地增添几分明丽风情,生生把这不染凡尘的月中仙,扯入万丈红尘。
“你来了。”
一见到人,靖安帝的满腔怒火顷刻间熄灭,他不由自主地握住少年的手,把人带到自己身旁的座位。少年雪肤乌发,眼尾一点旎红,看得靖安帝心神荡漾,他柔声问道:“怎么没有穿朕赏赐给你的那身?红色——衬极你的肤色。”
锁清秋夺回自己的手,安静地饮下一口茶水,并不搭理。
“还在同朕置气?”靖安帝低低一笑,“朕若是不逼你,又岂能见得到你?”
锁清秋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乌黑的瞳眸恍若浸着烟雨,又似泫然欲泣,情态撩人。
靖安帝头回见到使性子的锁清秋,只觉得颇是新奇,舍不得同他动怒,便耐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锁清秋侧眸望着他,抿了抿唇,眼泪扑簌簌地落下,“今日爹娘出殡,清秋非但不能送他们最后一程,陛下还逼着清秋着红衣,来此共作乐。”
他无声地哭泣,滚落的泪珠打湿少年的脸庞,似是沾上露水的桃花,越发美得惊心动魄,又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楚楚可怜。
靖安帝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出言安慰,锁清秋泪盈盈地望他一眼,不言不语地起身,从宴会离去。
那眼神淌着莹润的水光,柔软而脆弱,靖安帝心头一跳,忙不迭地追赶而去,大公公暗道一声糟糕,追了几步,又慌忙给宫女使了眼色,自己不去了,毕竟瞧靖安帝这副神魂颠倒的模样,他定是要被推出去开刀的。
锁清秋来去不过片刻,却惹得靖安帝方寸大乱,底下的群臣却看得分明,也暗暗心惊不已,他们彼此交换一个眼神,低声说:“陛下竟当真宠爱他至此。”
“难怪天降异象,果然是祸国之子。”
“此子不除,社稷必乱!”
可谁除呢?
大臣们不约而同地想到这里,面面相觑,他们明哲保身已是不易,没人会嫌弃自己过得太顺心,乐意没事找事儿,毕竟霉头还未触到自己头上,便一哄而散了。
“清秋。”
靖安帝把人追上,又遣散了宫人,只留他们二人,缓声哄慰道:“是朕的错。”
“陛下怎会有错?”锁清秋抬手拭泪,眼尾红透,睫毛卷起泪珠,他佯装失落地说:“大公公的意思,应当就是陛下的意思。清秋的推辞,在陛下的眼里,都只不过是故作姿态、欲拒还迎罢了。”
靖安帝无奈,那一日他确实心头蹿火,只是一旦见到了人,又不忍心稍微言重,干脆皱眉说:“荣德惹你不开心了?这狗东西胆子越发的大了,改日朕就让他到你那里赔礼道歉。”
锁清秋幽幽地说:“清秋不敢受。”
“这一次是朕的错。”靖安帝见他眉心蹙起,泪痕犹在,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直发痒。他温声道:“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实在太过想你,你若是早同朕实话实话,朕也不会这样逼你,你非让人说你身体不舒服,你这身体,究竟何日舒服过?”
锁清秋垂眸说:“清秋确实日日身体不适。”
靖安帝让他一呛,倒也未显出丝毫发怒的迹象,“你若是心里不痛快,让朕来补偿你。”
锁清秋抿了抿唇,失落地说:“清秋没能送爹娘一程,陛下就算想补偿,也再补偿不了。”
“如何不能补偿?”靖安帝沉吟片刻,说:“朕替你做主,给锁大人与夫人修一座陵墓,再让高僧日日为他们诵经祈福,你看如何?”
锁清秋抬起眼,湿漉漉的脸庞明艳动人,“爹娘空有陵墓,却无人拜祭,又有何用?”
靖安帝一笑,“拜祭?这样吧,至明日起,朕下令让全天下替你父母穿麻衣,烧纸钱,服丧三日,你看怎么样?”
锁清秋望着靖安帝,水迹在眸底荡漾开来,许久以后,他终于轻轻地笑了一下,眉眼弯弯,“爹娘若是泉下有灵,定不会再责怪清秋。”
靖安帝趁机把人拉过来,拭去他面上犹存的泪痕,哑声问道:“朕为讨你开心,这代价可是不小,你何时才肯过来给朕侍寝?”
锁清秋为难地咬唇,眼神欲言又止。
“罢了。”靖安帝以为他顾忌着锁大人与赵氏,到底是自己理亏,便不再纠缠,“朕不逼你了。你早些回去,给锁大人锁夫人烧几张纸便歇下吧。”
锁清秋乖顺地点了点头。
他望向银屏,示意她同自己走,只是一转过身,少年便抬手用力蹭过靖安帝触碰过的地方,面上的柔软也尽数褪去,只剩几分明晃晃的笑意。
天下人服丧三日,可真是荒唐。
但越是荒唐,他的心里,就越是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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