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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com提供的《祸国[快穿]》殊色为祸(第1/1页)
大公公。
他们平素无冤无仇,何必因自己而大费周章?
答案呼之欲出,锁清秋久久地站在锁府门前,失魂落魄地望着这一片冷清,无人候于门前,也无人迎他入内,只余下死一样的寂静。
锁清秋走进锁府,回到房内,在完好无损的衣箱里找到了那一件赵氏亲手给他缝制的百家衣。
他还记得,彼时自己年岁尚小,本该是阖家欢喜的除夕夜,却因心疾而闹得家里没能过个好年。郎中请来好多个,人也才那么小一点,就尝遍了百味苦,而他的心疾发作时又实在是太难受,锁清秋便伏在赵氏的怀里不停啜泣,哭得赵氏心痛如绞,哭得锁大人脾气上来,指着说没救的郎中破口大骂,又全从家里轰出去。
赵氏抱着他在房里走来走去,锁大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摇着拨浪鼓,晃着九连环,只盼着锁清秋能笑一笑。
但是锁清秋不停地哭,不停地哭,好几回疼昏了过去,赵氏看得心都要碎了,只觉得再这样下去也是折磨,不如一了百了,后来是家里的老嬷嬷掐着他的人中把人拉回来,又告诉赵氏讨来百家布、缝制百家衣,自己没福气,兴许沾一沾别人家的福气就能挺过来了。
赵氏死马当活马医,与锁大人两人一宿未眠,挨家挨户地讨来五百多片碎布,又一片一片缝起来,他们熬红了眼睛,流干了眼泪,一遍又一遍地对锁清秋说:“没事的,清秋,没事的,大不了下辈子……再投来爹娘身边。”
“有事的。”
锁清秋闭上了眼睛,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他知道每一片碎布都曾沾有赵氏的眼泪,每一块碎布都有锁大人因不安而捏出来的折痕,锁清秋低头伏在小小的百家衣上,或许是太过冰冷的温度,或许是他寻不出丝毫赵氏的味道,突而在此刻崩溃大哭。
“我什么都没有做。”锁清秋哭得浑身发颤,泣不成声,“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
眼泪浸湿百家衣,他难过不已,又无从纾解。锁清秋用力地咬住自己的手指,咬得鲜血淋漓、深可见骨,又扯出衣箱里的其余衣物,一片一片用力地撕开。
“嘶——”
“嘶——”
“嘶——”
一声又一声,短促而清脆,布料四零八散,猩红色的血淌满手心手背,又滴答滴答落在碎布上、落在脚边,锁清秋毫不在乎地抬手拭去眼泪,眼尾蹭上的血痕生生拖至腮旁,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形同鬼魅。
眼泪混着血一同坠下,锁清秋望着满地的碎布,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向他人保证:“我不会放过他。”
“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再回到有福客栈,锁清秋已经看不出丝毫异常,安静地把百家衣交给锁剪萝。
锁剪萝认出这件衣服,捧着百家衣的手指略微发颤,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沉默地给柏觅舟换上,过了很久,才开口说:“你回去休息吧,觅舟一定不会有事的。”
锁清秋说:“晚一点。”
他反复浸湿布巾,递给锁剪萝,看着锁剪萝把布巾敷在柏觅舟的额头上,看着锁剪萝给柏觅舟擦拭身体,直到暮色四合,柏觅舟终于有所好转,而王府的家仆一再催促,锁清秋才对锁剪萝说:“阿姐,王爷让人守在这里,你若是有事,不要一个人硬撑。”
锁剪萝没有应声。
临出门前,锁清秋又回过头,很轻很轻地说:“阿姐你……千万要保重。”
此刻天色灼灼,一派云蒸霞蔚。
“清秋。”
才走出客栈,有人唤他一声,锁清秋偏过头,看见傅寒京,他笑眯眯地问道:“王爷怎么来啦?”
傅寒京坐在轮椅上,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缓声道:“来接你。”
锁清秋一怔。
“本王不识得你美貌,旁人却是识得的。”傅寒京抬起脸,眸色深黑,“本王唯恐有人生出觊觎之心。”
锁清秋弯眼一笑,“有劳王爷了。”
傅寒京抬起手,玉佩晃晃荡荡,“你我二人,何须言谢。”
“玉佩……”
锁清秋下意识伸手要拿,指尖才碰及红穗子,却是自己收回了手。他慢慢地问傅寒京:“王爷总是带着这枚玉佩?“
傅寒京嗯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这是清秋交给本王的信物,本王自然要贴身保管。”
锁清秋弯眼一笑,从善如流地纠正:“是王爷给清秋的。”
”是么。“傅寒京嗓音沉沉,“清秋是本王的。”
锁清秋望着他笑。
“纵火的流民与散布谣言的人,本王已经找到了。”傅寒京一顿,提及到此的来意,淡淡地说:“本王会处置他们,给你一个交待。”
“至于你——”
傅寒京说:“再过一段时间,本王要去淮南,不若你先去过去习惯几日。”
锁清秋拧起眉心,“淮南?”
“江南地带,本王的封地。”傅寒京轻描淡写道:“再留于京城,也只会徒惹伤心,不如让你出去游玩一番。”
锁清秋没有立即答话,他端详着傅寒京身后的青衫人,那青衫人似是留意到少年的目光,微微一笑,“锁公子,在下是王爷的是谋士,苏杭。”
锁清秋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并不意外,他轻轻地说:“苏先生呀。”
“锁公子的手怎么了?”苏杭随眼一望,皱眉问道:“伤得这么深,怎么没有包扎?”
傅寒京望过来,锁清秋把手掩入袖中,搪塞道:“不小心划伤了。”
“便是不小心划伤,也要及时包扎。”苏杭直直盯着锁清秋,语气似有几分不满:“锁公子,王爷对您一片真心,您也应当爱护自己,免得让王爷一再推却正事,并辜负王爷为您做的……”
“苏杭。”
傅寒京一个眼神瞥过来,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苏杭闭了嘴,却心有不甘地望着锁清秋。
深巷里的令牌,高管事的惊慌,还有过于仓促的离京,锁清秋心下一片了然,他久久凝视着傅寒京,而后垂下了浓长的眼睫,佯装好奇道:“淮南?”
锁清秋慢慢地说:“我去。”
傅寒京望着他乖顺的模样,满心皆是柔软,他向少年保证道:“你会喜欢那里。”
手指还在隐隐作痛,傅寒京缓和下来的神色,让锁清秋看得又想落泪,他勉强忍住,无比认真地说:“我一定会喜欢的。”
然而搭下来的眼睫悄然沾湿。
当天晚上,得知要到淮南的月河颇是兴奋,她絮絮叨叨地收拾着衣物与行囊,即使锁清秋在王府内并未有多少东西,也不太配合月河的询问,月河仍是凑了一箱又一箱,她合掌欣喜道:“都说江南好,奴婢总算可以亲眼目睹一下了。”
锁清秋望了她一眼,无声地笑。
翌日天一亮,月河就开始忙前忙后,锁清秋借口探望锁剪萝,支开了随行的小厮。
他最后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淮南王府,又同阿福交待了几句话,一步一步离去,走至宫门口。锁清秋低头望向自己包扎起来的手指,咬出来的伤口太深,至今仍是疼痛不已,他看了许久,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里的惶惶然与柔软全然消失不见,只余下无尽的恨意。
他要的,不止是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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